屋内顷刻之间,狼藉一片。
确实如同裴沉预料一般,这十几人加上起来,也堪堪是他的对手。
裴沉眼底一暗,眼神微凝着,泛着一抹狠意,对着窗外示意。
众人打斗焦灼之时,猛然之间,一把利箭从窗外射了进来,直击裴桉腿间,痛感骤然而生,裴桉脸色微变,抬手挡了眼前之人的攻击,可膝盖弯了下去,跪在地上,眼眸冰冷不已,对着裴沉。
单手撑在地上,浑身像是失去力气一般,眼神微变,想到了什么,但箭头拔了出来,鲜血染了衣摆,看上去严重不已。
裴桉实属没想到,他这位父亲,还真是狠心。
微垂眼眸之下,闪过一丝凉意,心中暗讽着,这样也好,便是这样无一点感情,他才好放手去做。
“我知晓你的本事,我自不会要你的性命。”
“桉儿,日后你便知晓,我这样是为你好。”
裴沉走上前,看着跪在地上之人,眼神深沉不已,看不出他心中的真实想法,可说出的每一句话,都让人觉得可笑之极。
一时大意,裴桉暂时落于下风,便是此刻身子不能动,反抗不了,但他眼底那股气势和桀骜之意,丝毫未减。
“可笑至极。”
裴桉冷笑甩出这四字,完全不听这人的胡说八道。
“把人绑了,关进清风苑。”
裴沉见他这般,也不再废话,冷声朝着手下吩咐,最后甩手离去。
他所说之言,全然出自真心。
为了裴家,他自然是敢背水一战,但此时不能和裴桉牵扯上关系,日后的君主也不能对他,对裴家抱有偏见和敌意。
只是这些事,便是他说得再多也不用。
他们父子之间的关系,已经从里头烂透了。
何须多言。
浑身失去反抗之力的裴桉,被人强制关进了院中,里里外外站着不少人看守。
而刚才被强制扶下去的宁氏,将屋内砸了稀巴烂,花瓶直接砸在裴沉脚底下,两人四目相对。
裴沉从她眼底只能看见恨意和嫌恶,再无一点其他情意,这让他觉得心口一窒。
明明还和二十年前,一般无二的容颜,可那双艳丽眼睛之下,再无半点情意。
裴沉很长一段时日都不明白,男子有几房妾室再过不正常,她何至于此。
“宁臻。”
“你冷静些。”
裴沉跨过这些残骸,面色沉静望向她,想要好好和她交谈,将里头之事说个清楚。
今日之事,是他有错在先。
可此时理智全乱的宁氏,完全不可能和他平静交谈,她满是恨意的眼眶之下,带着疯意,冲到他面前,双手紧紧拽着男子的衣领,急声质问。
“你把我的桉儿如何了?”
“裴沉,你利用我,你压根不会去处置那个女人,你利用我挟制桉儿,是不是?”
宁氏不是个傻子,她能猜到一些,但却不能完全肯定这人到底意欲何为。
她一直都知道裴沉不是个好人,身为男子,花心爱美色,身为父亲,自私却不知管教。
在宁氏心中,裴沉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烂人。
若不是这次太过冲动,她绝对不会信任这人一分一毫。
她像个疯子一般,双手不断朝着眼前之人捶打,可她这点力气不起任何作用,见裴沉仍旧冷着一张脸,她忽而抬手朝着男人脸上挥去。
“啪”的一声,响彻屋内。
“裴沉,你这个畜生,我恨不得杀了你。”
而这一巴掌,打得裴沉惊愕不已,眼底浮起怒意,拽着她的手,带着怒意冷斥着:“宁臻,你疯了不成?”
他一辈子,还没挨过女人的打。
“我疯!”
“裴沉,我是被你逼疯的!”
宁氏丝毫不惧这人的目光,她活到如今,也只是想看见裴沉最后彻底输在她儿子手上。
年少情窦初开的爱意,在这二十年多年间,都化成了恨,埋在她心底生了根。
有哪一个女子,能忍受丈夫如此多妻妾,和旁人生儿育女,还和她们产生情意。
她宁臻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