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沉渊醒来似乎只是为了安抚她那一句,很快就再度陷入了沉睡。
两人都没有察觉,顾沉渊刚才的称呼并不是“师妹”。
他喊的是她的名字。
与此同时,京城的另一头。
一夜慌乱过去,陆若檀得到了三皇子杯重伤的消息。
她忍住惊惶的心情,给两个婆子各塞了一个镯子,终于求她们叫来了林梵境。
一天没有洗漱,陆若檀显得狼狈不已。
她扑到林梵境脚下,哭得梨花带雨。
“娘,我才是您的女儿啊!您为何宁可相信外人挑拨,也不愿相信我!”
林梵境冷眼看着她,丝毫不为所动。
“挑拨?你的意思是,产婆所说是假,你让人派出暗卫劫杀产婆也是假?”
陆若檀泪眼婆娑,拼命摇头:“当然是假!我与谢清黎一向不睦,这都是她设下的局!”
林梵境冷笑一声:“用她腹中骨肉设局,就为了诬陷你?陆若檀,你真当我是傻子不成!”
“娘!谢清黎知道我是您的女儿,为了不让我们相认,故意买通了产婆让她指认我不是您的骨肉!我就是怕她得逞,所以才会求助宫中贵人,让暗卫出手,拦住产婆进京的!”
她哭得声泪俱下,撕心裂肺。
连两个守在一旁的婆子,都忍不住擦了擦眼角。
林梵境的脸色缓和了些,蹙起眉,“可那些暗卫,分明是想要灭口的。”
陆若檀看出她的态度松动,顿时心头一喜。
面上哭得更厉害了,“暗卫知晓那婆子已经被收买了,便想要斩草除根。娘,您一想便知,我如何能早早知道,有一个与我同岁的女子,带着您留下凭证玉佩?我又如何能早二十年,便顶替了她的身份,故意蒙骗您呢!若我真有那样的本事,何必在岭南受苦五年,早就来与您相认了!”
过了许久,林梵境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她俯下身,将陆若檀扶起来,“别哭了,快起来!是娘心急,才会信了萧珩的话,让你受委屈了,你别恨娘。”
陆若檀扑进林梵境怀中,嚎啕大哭起来。
“我、我不怪娘!娘别怨我自作主张,去处理那产婆才好。”
林梵境心不在焉地拍着她的后背。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一颗心还是悬在半空中。
都说母女连心,可她在陆若檀身上,却一点都感受不到那股血脉亲情。
纵然心有怀疑,可找不到证据,也只能把那股不安按捺下去。
万杏堂前。
晋国公府的马车停下。
老夫人从马车上下来。
看着万杏堂紧闭的大门,示意下人去敲门。
没一会儿,大门被打开了。
开门的人,正是收拾了包袱,搬来万杏堂照顾谢清黎的朱嬷嬷。
见到那张熟悉的严肃面庞,老夫人顿时一愣。
“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朱嬷嬷直视着老夫人,表情很是平静:“老奴来照顾夫人起居。请您稍等,我去同夫人禀告。”
老夫人一口气卡在喉咙里,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陪伴了自己几十年的人,现在奉谢清黎为主。
这让老夫人如鲠在喉。
她知道朱嬷嬷被萧珩带回了将军府。
本来有心去请朱嬷嬷回来,但朱嬷嬷一直以养病为由,拒不相见。
老夫人知道自己理亏,便一直拖到了现在。
却没想到,再次见到朱嬷嬷,是在这样的场合,这样的方式。
在大堂里等了一会儿,朱嬷嬷从后院回来了。
“夫人现在身子不好,只能稍坐一会儿,您请随我来。”
老夫人心情复杂,跟在她身后,往后院走去。
“朱雀……你愿意回国公府来吗?府里的下人,没有一个能比得上你的,我实在用不惯。”
走到一半,老夫人还是没忍住,开口询问。
朱嬷嬷头也没回。
一直走到谢清黎的卧房前,才停下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