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后,陶幼沅从万杏堂回来,脸上带着喜意。
“清黎,陈婆婆身上的人面疮小了很多,腐肉也渐渐长好了,疮面的臭味完全消失,你的法子真的管用!”
谢清黎嗯了一声,“好,那接下来可以加配大苦参丸一起服用了。”
陶幼沅愣了一下,“你的方子管用,就连回春堂都治不好的人面疮,你都能治好。他们都说,回春堂可是出过太医的,这就说明你能治好太医治不好的病啊,怎么不高兴呢?”
谢清黎有些茫然地抬起头,“啊?这有什么奇怪的?”
程续之也是太医啊,不是照样拜她为师了吗。
陶幼沅的表情有点僵硬:“你到底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啊!你才二十一岁,先是解除了梁州的瘟疫之患,又能治国医不能治的病,这消息要是传出去,得惊掉多少人的下巴。”
谢清黎没觉得这有什么奇怪的,看着陶幼沅,若有所思。
“你第一次见人面疮,就能面无惧色,对陈婆婆也上心,是不是对医术感兴趣?”
陶幼沅茫然地挠了挠头:“是、是吗?我只是觉得,能救死扶伤,是一件挺有意思的事情。如果、如果当初我和你一样厉害,能早点发现梁州的疫疾,我爹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说到后面,她的情绪又低落下来。
谢清黎走到她身后,恬然一笑:“如果你感兴趣,可以先在万杏堂里打打下手。要是真的想学医,我阿爹应该可以教你的。”
陶幼沅吸了吸鼻子,诚挚地看向谢清黎。
“谢谢你,清黎。你收留我,给了我容身之处,还这样真心地为我打算,大恩大德,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
谢清黎忍俊不禁,清亮透彻的眼眸里,盛满了真诚:“在梁州的时候,也是你能及时报信,我才没被姜府的恶人杀害。我们是朋友,朋友之间不说恩情,只讲交情。”
陶幼沅重重地点头。
一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这段时间里,陈婆婆都留在万杏堂里,手肘和膝盖上的人面疮,全都结痂脱落,彻底痊愈了。
到了这一天的时候,陈婆婆手足无措地反复检查,像是做梦一般,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好了。
她拉着谢清黎,就要下跪:“恩人,你是我的恩人呐!要是没有你,我就被前世的孽债索命,永世不得超生了!”
谢清黎赶紧搀住她,认真地解释:“婆婆,人面疮和阴邪冤孽无关,不外乎风寒湿三气化毒所为,只要和营托毒,化湿补气,便能治愈。”
陈婆婆听不懂,但不妨碍她老泪纵横,任凭谢清黎说什么,她都连连点头,虽然目不识丁,依然拼命记住她说的每一个字。
这样人美心善的大夫,为她治了一个月的病,却分文未收,不是活菩萨还是什么!
既然菩萨说了不是阴魂作祟,那就一定不是。
正安抚着陈婆婆,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喧闹的嘈杂声。
陶幼沅跑出去看了一眼,挺胸抬头地回来了。
“回春堂那群人,真是小心眼。我都快忘了那个一月之约,没想到他们还记者,上赶子来找羞辱。”
谢清黎笑出来了,“是谁这两天一直念叨着,等回春堂的人来了,要狠狠嘲讽他们医术不精的?”
陶幼沅哼了一声,满脸骄傲。
顾沉渊望向谢兖:“师父,您要出面吗?”
谢兖坐在摇椅上都快睡着了,闻言淡淡抬眼,“你们打发了就是,注意分寸,都是同行,别把人骂得太狠了。”
顾沉渊笑得像只偷腥的狐狸。
回春堂来的,正是那天嘲讽了谢清黎的大夫,和把陈婆婆赶出门的那名伙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