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言川继续装聋子。
对方依依不饶:美人,叫什么名字
一句美人叫的温言川眼睛都直了。此刻的他正在气头上,一时间忘记防备,竟气急败坏说了真名:温言川!
对方这下终于满意了,起身离开。
下午,柳大夫来给温言川换药,见他闷闷不乐的,开解道:公子不必太过忧心,脚好了便能下山了。
公子想吃什么告诉我,我让厨房做。柳大夫边整理药箱边道,寨子的饭做得粗糙,公子吃不惯是正常的。
温言川认真想了会儿:想吃面。
柳大夫的表情宛若自家闹脾气不吃饭的孩子终于肯吃饭了,欣喜中透着急切。要不是有上句话,非得弄个满汉全席出来:要清淡的
嗯。
柳大夫挎着药箱往门口走,身后响起温言川的声音:柳大夫为何要留在这里
柳大夫步伐一顿:我不是寨子的大夫,只是隔十天半月来一次,待个三四天。不过公子放心,公子脚好前我都会在。
温言川看着柳大夫有些消瘦的背影,语气温和:我叫温言川。桃李不言的言,川流不息的川。柳大夫怎么称呼
柳大夫转过身,眼角笑出了褶子:柳逐溪,温公子叫我柳大夫便好。
走到门外,柳大夫帮着关上门,脸上的笑意未散,一扭身:寨主怎么在这儿
他就这么告诉你了
柳大夫不解:告诉什么
……没什么。
温公子晚上要吃面条,我去厨房知会一声。柳大夫说完,急匆匆往厨房走去。生怕慢了饿到温公子。
于是,饿了一宿一天的温言川终于在晚上吃了顿饱饭——一碗清汤鸡蛋面。
吃饱了,在屋里闷了一天的温言川撑着拐去外面放风。左右他一时半刻离不开,不如既来之则安之。
温言川坐在屋外的大石头上,不由担忧起京中情况。
登基第二十三年,身体康健的李茂在夜里突发心疾驾崩。没立太子,没留口谕,更没写继位诏书。皇位空悬,五位皇子开启了长达两年多的夺权之路。
顺安帝作为最后的赢家,亲手除掉了两位兄长。又怕落下残害手足的名声,留下了当时最小的五皇子,也就是现在的靖王。
如今顺安帝病重,靖王虎视眈眈。朝堂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波诡云谲。大燕的将来不知何去何从。
思及此,温言川眼里浮上忧虑。
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温言川猛地回神,循着声音看去,一抹绯红身影坐在屋脊上,圆月悬挂在他身后,月色清冷皎洁。
眼里的忧虑顿时被不悦取代。温言川撑着拐杖站起身,刚要走,红色身影已经到了跟前:高处景色更好,我带你上去看看。
不……
用字还没出口,一条手臂绕过后腰,温言川只觉得眼前景色一晃,反应过来时,人已经在屋顶上。
头一回体会到飞檐走壁的温言川嘴巴微张,水润的眸子里闪着兴奋的光芒。
温言川幼时痴迷习武,没师父教,便去书肆买武功书籍照着练。父亲知道后,打了他二十戒尺,又罚他跪了一天祠堂。自那起温言川便断了习武的念头,专心读书,考取功名。
此处景色可还满意
粗砺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温言川这才意识到还被对方搂着腰,忙挣脱开,冷冷斜了他一眼,没说话。
对方轻笑了声,听上去很开心。
单脚站不稳,温言川干脆坐下。余光瞄见红色身影紧挨着自己坐下,温言川往旁边挪了挪。一截衣摆留在原处,被红衣压住。
登高望远确实能缓解心情。温言川仰头看着天上的星星,心绪渐渐平静下来。
也就一眨眼的功夫,带他上房的罪魁祸首竟然自己下去了。坐在刚刚他坐的石头上,仰头看着他。
被撂在房顶的温言川瞪着底下的人,眼睛里蹭蹭冒火。
等了半天也不见他有动作,温言川终于忍无可忍,清润的声音里满是怒火:缺德带冒烟的东西!快带我下去!
下一瞬,红色身影落到温言川身边:再骂一句我听听。
温言川还以为他挨了骂生气了,正愣怔着,就听到一句兴致勃勃的:
再骂一句就带你下去。
温言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