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默着,将心酸按住,才对桑枝道,“新政府把卖身契烧了,你们不是谁的奴才。往后的命,自己挣。
女人是海上的鸟,没有固定的落足之地。桑枝,我们原本就没有家,不要去奢望。”
桑枝点头:“是。”
“好好养伤,替我做最后一件事,我放你自由。今后,就自己飞吧。”颜心道。
桑枝又道是。
几个人各自回房,只留下半夏照顾桑枝。
冯妈服侍颜心散发梳头,低声对她说:“小姐,您太心善了。”
颜心只是笑笑。
她经营多年的药铺,有不少伙计和学徒,没人背叛过她。
她懂恩威并施。
忠诚必须奖励;而做错了事,也必须惩罚。
若做不到这样分明,就很难叫手下的人信服,人心涣散。
桑枝既然做了错事,她就得走,哪怕她也无奈;可她的确向着颜心,颜心得救她、赏赐她,以免其他佣人寒心。
“桑枝也很可怜。”冯妈又说。
颜心点头:“是,我们都是可怜人。”
这件事,无人再提。
松香院恢复了宁静。
桑枝一连养了十日,都没出过院子。大太太那边的人没到松香院找她,只在大厨房转悠。
三少爷也派人找桑枝。
十日后,桑枝的伤口差不多愈合,她也能下地,就去了趟厨房,替颜心要一道素炒莲藕。
众人瞧见了她,都说她:“病得这么厉害?瞧着瘦了。”
“脸色也不好,这回病得有点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