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生是姜家的奴才,一辈子都在小小庭院。
“生活很难,我知道。在这里难,在异乡也难。你连死都不怕的。”颜心继续道。
桑枝犹豫着,点点头:“我想去,可我……”
“不用担心,我会安排,不会叫你像无头苍蝇一样乱碰。”颜心说,“我会派人送你,也会替你在那边找好接头的人,还会给你一笔钱。”
桑枝的前路,瞬间开阔了起来。
她似乎瞧见了一条崎岖但充满生机的路。
她用力点头:“那我敢!”
“你会不会舍不得家?”颜心又问。
桑枝的眼眶,顿时布满了泪水,大颗大颗往下掉:“我哪有家?”
她父母和兄长但凡有一点考虑她的死活,也不会接大太太的钱。
桑枝一直在老太太院子里做事。
整个姜家,谁不知道老太太和大太太婆媳不和?
既是老太太的人,大太太那边给钱,就是要买桑枝的命。
桑枝需得卖命给大太太。
她父母和兄长至今都是姜家的“奴才”。主人家什么意图,他们比谁都清楚。
可他们收下了。
在她抗议后,仍继续收。
他们要过日子。
桑枝赚一辈子都赚不到一百大洋。大太太溢价买她的命,那就卖了。
——不仅仅是不想继续背叛颜心,也是心灰意冷,桑枝才决定自尽。
“我懂,我也没家。”颜心深深叹一口气。
她沉默着,将心酸按住,才对桑枝道,“新政府把卖身契烧了,你们不是谁的奴才。往后的命,自己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