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霍同志,我们是不是可以坐下来谈谈,这样……”徐晋杭觉得用这种解决方式不好,可,可没人理他,这群男人二十郎当岁,最血气方刚,也最好打抱不平的年纪,举着棍子,挥着扁担就往里冲,男知青们互相看看,咬咬牙,法不责众,砸了再说,也跟着进去。
拿出糖的小青年当先把院子里吓傻的两个人拖出来,然后一扁担砸在进门口的竹椅上,砸得竹椅立刻倒地,然后抬起一脚,将竹椅踩了个稀巴烂。
屋子里的木门,桌椅板凳,锅碗瓢盆,水缸灶台柜子,没有一样幸免,龙眠洞大队的村民站在大门外,离领头的高大男人远远的,只听到里头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
黄老三老婆吓得尖叫:“啊,打杀人啦,救命啊!我的房子,我的……”她的家完了,黄老三拿着旱烟的手颤抖着,黄大儿躲在他身后,两人都去看黄阿宝:“大队长,大队长你要给我们做主啊!”
黄阿宝暴跳如雷:“你们好大的胆子,敢到我们队来耍威风,大牛二牛,你俩还愣着干啥,打啊!”
人群中走出两个满脸横肉的男人,后面跟着几个人同样凶神恶煞,向他们逼近。张嘉宁在地上捡了一块石头,脸色发白,徐晋杭深吸了口气,他以前和当兵的练过几招,一对二问题不大,刚准备动手,面前破衣烂衫的男人飞起一脚,踢在叫大牛的胸口,把人踹出去五六米远,一边看热闹的村民被撞得七倒八歪。
二牛和其他人神色一变,知道是碰到硬茬子,顾不上别的,一窝蜂冲上来,目标直指霍竞川。霍竞川一个侧身躲过一拳,反手攥住来人的胳膊,单手使力,手腕一转,只听“咔擦”一声,直接卸掉了这人的手臂。接着他一个回旋,单腿横扫,将左边逼来的人鞭扫在地。
形势急转直下,霍竞川冲入这些人中间,挥拳而出,没有花哨的招式,他拳头带风,一拳比一拳狠厉,被他打到的人都感觉是被一柄重锤砸了,纷纷踉跄后退,撞向身后的人群,现场惨叫声不绝。只剩黄二牛,这人比他哥黄大牛力气还大,蒲扇般的手掌抓住霍竞川的胳膊,牵制住他的行动,后面,恢复力气的黄大牛举起一把锄头,向霍竞川头顶挥去,张嘉宁闭上眼睛,徐晋杭想上去救人,却迈不开脚步。
霍竞川狭长的眼睛微眯,捏紧拳头,麦色手臂青筋凸起,他调动全身的肌肉力量,脚下猛力一蹬,凌空翻身,手臂高抬,抓住他手臂的黄二牛被这股力道带着,也离地几尺,霍竞川臂力惊人,用力一甩,黄二牛被甩到地上,脸朝下,嘭一声重重砸在地面。霍竞川的身体还在半空中,他腾空来到黄大牛身后,足尖蓄力,直接朝大牛的两条大腿狠狠踹去。
“啊啊啊啊!”惨叫声惊得围观的人起鸡皮疙瘩,黄大牛软绵绵倒下,上半身挣扎着,下半身却成了面条。
霍竞川站稳,他第一脚只用了不到五分力,没想到这人这么不知好歹,还敢偷袭他,那就送他个终身残疾。
再也没有哪个不要命的敢上前,所有人挤成一团看着这个煞神,黄阿宝嘴唇抖动:“你们……你们到底是来干啥的。”
“问问她家的好闺女吧!”屋里打砸的人出来,站在院子里,霍竞川转身,小青年王春才讨好地笑:“哥,都砸掉了,炕都被我们砸了个大洞。”不愧是他川哥,这身手,十个他都比不上。
霍竞川点头:“你们先出来。”
王春才忙带着人鱼贯而出,霍竞川刚迈出两步,被绑了半天的黄欠弟终于到了,她一看到自己家人就激动万分,有了主心骨:“大弟,我给你说了个媳妇,家里老有钱还好看,戴着手表,就是小贱人不识好歹,让咱爹带着你们几个去给她好好调教调教。”只要来了他们大队,那该死的贱人还不是由着他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吗?
黄大儿听到有钱好看,连害怕也顾不得了:“真的,你怎么不把她拖过来呢,要不然今晚就能搂着……”黄阿宝咳嗽一声,打断了两人:“好了,赔钱货的事情以后再说,”他转头看向霍竞川,“那个……小兄弟,你看,咱也不知道发生了啥事,咱也不掺和了行不?”这一地伤的伤,倒的倒,一向只有别人怕他们的,他们啥时候被人打成这样过,要继续掺和也掺和不起来啊!
报官?不可能的,谁没事去报官啊,打得过就打,打不过认输,派出所也不管这档子事。黄阿宝基本的道理懂,他们往常不知道打过多少人了,要抓早该抓了。
霍竞川没说话,他的眼神冰冷阴森,令人毛骨悚然,看着黄大儿宛如看着个死人。黄大儿还在幻想自己娶上个有钱漂亮的媳妇,每天不愁吃不愁穿被人伺候,不想,下巴突然被人捏住,他要伸手去打,捏住他下巴的人把他提了起来,手指关节嘎嘎作响。
“额……额……救……”黄大儿呼吸困难,眼前的男人是真的想杀了他,一道黄色的水渍从他的裤管流出,他被吓尿了。
王春才嫌弃地掩住鼻子,真没用,就这,还敢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黄老三老婆瘫坐在地,黄老三躲在人群里,黄欠弟这才看到倒了一地的村民:“咋回事,大牛哥二牛哥,你干啥,你放下我弟弟……”霍竞川抬起腿把人踹飞,拇指和食指用力,黄大儿喉头一松,然后是一阵剧烈的痛,接着他就像块破布一样被人扔在地上,他咳了几声,吐出几口献血,黏糊的血液中,红红白白一粒粒颗状物,凝神一看,竟然全部是牙齿,黄大儿痛得在地上翻滚,和黄大牛的惨叫相互呼应。
现场除了惨叫声,痛哭声,没人说话。王春才小心翼翼凑上前:“哥,咱们要回去了吗?那个娘们咋办?”他指的是黄欠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