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期要去医院复查耳朵的伤,付清叙一大早便带着元霜过去。
在旁等着,看着医生检查,又不停询问着,“怎么样,她的听力还有可能恢复吗?”
“难说。”
医生看着元霜的诊断报告,有些不忍心告知付清叙现实状况,“总之最好不要摘下助听器,要好好用药,不再糟糕下去就不错了,病人的心理状况也会影响到病情的。”
付清叙是想要治好元霜的,可一方面又阴暗地想过,她如果一直这样下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或许有伤残在身,她会更加依附于他。
元霜要强。
可他宁愿她只是他的金丝雀。
一系列繁琐复杂的检查,让元霜更加虚弱,神色也苍白,付清叙的心疼是放在眼里的,“那些药要是还没用,下次我们换个医生,或是出国去治,都可以。”
“不了。”
元霜已经心灰意冷,她这副身躯千疮百孔,破碎不堪,难为了付清叙还喜欢,“还是说你嫌弃?如果你嫌弃……我可以想办法去治,但究竟能不能治好,我不知道……”。八
“胡说什么呢。”
付清叙打开了车门,垂着眸子,声嗓温柔,看着元霜,“我怎么会嫌弃你,就算有一天你听不见也看不见了,你也是我妻子。”
还没到领证的日子,付清叙就已经认定了元霜是他的妻子。
阳光正好,元霜的头发丝在光晕下飞舞,她的面庞皎洁干净,垂着的睫毛影子落在脸上,一如多年前付清叙第一次见她,那般可怜可悲,像是一朵柔弱经受不了风吹雨打的小白花。
只一眼,他就想要将她捧在掌心里呵护着。
谁也没想到,这朵小花最后会带了刺,又将他刺伤。
扶着车门,付清叙弯了弯脖子,留了一个清浅的吻在元霜额头。—
心脏里像是有无数泡沫,在一瞬间涨破了,留下了酸涩的味道。
段寒成收回了眸光,这些年他不怎么抽烟了。
看到自己的大舅子吻了自己的前妻,这对任何一个男人来说都是无法平静对待的,换作两三年前,他一定冲上前拉开他们,或是跟付清叙打起来,可现在呢?
低头看看自己的腿。
废人一个了。
哪里还有资格站在元霜身边?
她值得更好的人。
合上眸子,阳光却在眼皮上跳得厉害,不一会儿有人上了车,坐上了驾驶位,他回头看了段寒成一眼,“段总,小姐交代我要你去付家给她拿一下新买的衣服,我现在送你过去?”
有关付黛的事情,段寒成所给的表情都是冷漠的,“你自己去不好吗?”
“小姐说了,一定要你亲自去。”展则说这话时多少有点酸了,眼神有意无意打量了下段寒成的腿,鄙夷掠了过去,扶住了方向盘,“谁让小姐那么喜欢你呢。”
段寒成连眼睛都不曾睁开。
这个人不值得他多看一眼。
车子开到了付家,展则没有履行一个司机的职责下车开门,反而坐在车上,吩咐起了段寒成,“到了,小姐说是上次定的包还有两件衣服,忘记改地址就送到了这里来。”
“我记得你姓展?”
段寒成听付黛提起过,自己这条受伤的腿,有一半也是他所为,段寒成可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更不会放过害自己残疾的人,付黛敢让展则抛头露面,这便是一种挑衅了。
展则点点头,“没想到段总还记得我。”
“当然记得,不会忘。”
段寒成拿上了拐杖,他这一根是老太爷生前特地定做出来的,通体漆黑,手柄上做了打磨雕刻的处理,与他的气质是相配的,可这东西做得再好看,无非也就是在提醒他是一个残废的事实罢了。
隔着车窗,看着段寒成撑着拐杖走进了付家,展则表情暗下,拨通了薛邢的电话,“哥,他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