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鹤唳,森寒的空气像是夹了刀子,噗地扎进了阮妙芸的每个毛孔。
她骤然张大嘴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眼睛直勾勾地看向镜子中的自己,因为那里……
有两个人。
在阮妙芸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一个跟她穿着一样裙子的女人,正机械地歪着头,通体黑色的眸子死死地盯着她。
女人露出的半张脸,遍布烧伤的痕迹,甚至还在殷殷往出渗血,顺着脸颊吧嗒吧嗒坠落到地上。
她缓缓掀开唇角,像是被玻璃划过的声音尖利又凄惨。
“阮妙芸,你还记得我吗?”
“啊!”
阮妙芸感觉到脚背上一点一滴咸湿的腥气,一股凉意瞬间爬上脊背,她感觉自己的呼吸要停止了。
“你……”
嘴巴张大许久,她才吐出一个字。
“不认识我了?我是被你烧死的妹妹啊……”
空灵的声音没有发自女人的唇,而是从屋子的每个角落里,诡异地夹杂着阴风,敲击着阮妙芸的耳膜。
她突然抱着头凄厉地尖叫起来,转头准备面对这个女人。
这时!
镜子的灯灭了,房间里回归寂静。
“江清歌,我知道是你,滚出来,你个小贱人,给我滚出来!”
“别以为你死了变成鬼我就会怕你!”
“活着我可以弄死你,死了我照样能让你灰飞烟灭!”
“呵呵呵呵……”
漆黑森冷的房间里回荡着女人半哭半笑的声音。
窗前,一道白纱身影快速飘了过去,紧接着,无数白色纱衣飞快地窜过阮妙芸眼前,房间内忽明忽暗,她看到她们每个人都是同一张脸。
“冤有头债有主,你杀人必偿命!”
“啊!救命!”
阮妙芸浑身颤抖,半张着嘴看面前无数的江清歌,发出一声凄嘶哑的惊叫,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被乍然剖开。
痛的要命,也怕的要命。
“阮清芸,你杀了我,过的还好?”
江清歌的身影挂在房梁上,她歪着扭曲的头,艳红色的鲜血从五官渐渐流出,青色的面容挂着诡异的笑。
她慢慢抬起干枯的手,指尖夹着一个黑色的打火机。
“不如,你来陪我啊……”
随着打火机清脆的声响,房间里瞬间腾地冒起一股火焰,比外面的烟花还要热烈,还要耀眼。
“我不能陪你,不是我。”
阮妙芸在大火中拼命地跺脚,她甚至把视若珍宝的连衣裙也脱了下来,挥舞着想灭掉刺眼的红色。
她发了疯地吼:
“不是我要害死你的,你要报仇,去找凌泽胤啊!”
“是他要我除掉你,说你是个孤儿脏了凌家的风水,你不配做他的妻子。”
“还有……爸爸,他也是预谋的人,你去找他,他最怕鬼了,你不用吓他就可以死,让他陪你。”
呵呵。
冷清歌转头示意那边吊威亚的人把自己放下来,心情愉悦地欣赏着近乎崩溃的阮妙芸。
冷逸凡从暗格摸出来,拿了湿纸巾给她擦脸上的假血。
“得了,这下口径统一,郑宇也是这么说,看来没什么可怀疑的。”
冷清歌站在黑暗处,默默地看着涂了汽油的房间大火弥漫,邪性的媚眸乍然杀意渐起。
外面在大规模地放烟花,就算起火也是有理由的,不会有人专门去考究这漫天烟火中,是谁多添了一笔。
阮妙芸,你设计了我一束烟花,我反手赠你半山焰火。
也算你……死!得!其!所!
“撤吧,火势大了。”冷逸凡打开暗格的门,率先窜了进去。
就在冷清歌甩掉白袍,拿出手机欢快地为阮妙芸拍了遗照,打算撤离的时候。
突然,一只冰冷的大手,紧紧握住了她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