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深不知道自己怎么参加完唐晚歆的葬礼,也不记得自己怎么回的家,回过神时,他才发现自己站在漆黑的客厅里。
浅吸口气,空气中仿佛还残存着一丝属于她的药草淡香。
打开灯,一切都没变,可好像一切都变了……
“景深。”
顾景深愣了愣,转身望去,见是司令,本能地敬了个礼。
司令却抬抬手,示意他坐下才斟酌开口:“从机场回来后,你一句话都没说……”
顾景深面色如常,可声音却沙哑无比:“司令,我跟她都是军人,从参军那天起就做好了牺牲的打算,您放心,我不会影响训练任务。”
司令沉默,眼中流露出丝不认可。
如果不是在唐晚歆遗体火化时看见他把嘴咬出了血,自己还真信了这话。
半晌,司令又低声问:“我听政委说,你跟晚歆要离婚?”
顾景深攥紧的手一顿:“……我没打算离。”
看着他眼底的痛色,司令欲言又止,但最后也只是说了句:“家豪还不知道她姐姐牺牲的事,你缓着点告诉他。”
事到如今,唐晚歆已经牺牲,再多的安慰和沟通都已经苍白,只能交给顾景深自己解决。
目送司令离开,顾景深才上楼回房。
开了灯,除了衣柜里的衣服,唐晚歆其他东西都还在。
桌上记录病人的笔记本,露出书签的医学名著,以及那张她签好字的申请离婚报告。
他走过去,指尖抚过那个永远被镌刻在烈士碑上的名字。
不知道为什么,他想起自己上次的失信。
他答应了她给她传话,却没做到……
顾景深手颤了颤,心在瞬间都揪在了一起,疼的他背脊发凉。
是他……是他没有信守承诺,唐晚歆才会远赴边境去找李医生,才会牺牲!
因为她那句不含感情的‘他救过我的命,我愿意嫁给她’,他就跟她赌着口气……
一瞬间,山一般的重压袭上身体,他踉跄一步,碰倒了手边的书。
‘啪’的一声轻响,一本泛黄的笔记本掉落在地。
像是受了牵引般,顾景深低头望去,双眼骤然被纸上娟秀的字刺红!
——1984年11月7日,晴。
我爱上了顾景深,我的救命恩人。第12章
顾景深抑着呼吸捡起那陈旧的笔记本,是唐晚歆的日记!
小心翻开,仿佛掀开了她的过往。
——1977年3月13日,阴。
我又梦见他了。
他穿着军装,像神仙一样,带着光把我救了出去。
我想见他,可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