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却是从沈青檀那片刻的沉默中,觉察到寿礼一事并不是她说的这般简单。
毕竟昨日沈青檀送寿礼的时候,有人故意抢走她准备的寿礼,当众展示了出来。
在场的官眷们自小便被教养嬷嬷教规矩,又怎的会做出这般失礼的事儿?
分明是故意为之,为的是要让她出丑。
如若不然,一个是她的亲妹妹,一个是她的亲舅母,瞧见“山鸡”绣品的时候,无论心里如何不满,应该是先在宾客们面前遮掩下来,事后再去查探清楚。
而不是当着宾客们的面去指责、审问她,那些咄咄逼人的话语,分明是恨不得给她扣上不敬长辈的罪名。
长公主在深宫中长大,见识过各种手段,经过这么一分析,便知道沈青檀原本准备的寿礼被掉包,她自己也觉察到了,并且将计就计准备了一幅看似与山鸡相同,实际上却暗藏玄机的孔雀绣品。
“你这小丫头心灵手巧,那幅绣品很合本宫的心意。”长公主敛去思绪,眼神带着一点怜爱:“今日特地请你来本宫这儿,便是想托你为本宫绣一幅绣品。”
沈青檀问道:“殿下想要绣什么花样儿?”
“绣一卷经文。”长公主说:“绣一卷《药师经》吧。”
沈青檀一愣,心里顿时翻涌出各种思绪。
长公主的气色很好,已经年逾五旬,看起来不过四十岁出头,不像是生病了。
她膝下没有子嗣,皇宫里也不见有人生病,为何要绣一幅药师经的绣品呢?
沈青檀唯一想到的一个人,便是深受靖安帝宠爱的赵颐。
莫非长公主也是为了赵颐?
若是如此的话,便也能说得通了,为何长公主对待她的态度很亲厚。
只是不知道这份亲厚中,有多少真心在里头。
这时,女官从外头进来,来到长公主身边,附在她耳边说道:“殿下,那位班主借着戏班子的遮掩,拐走不少孩子。专门将拐来的孩子培养成旦角儿唱戏为他挣银子。若是性子烈的,收不服的孩子,不是被班主给整治没了,便是被班主打残废给扔掉了。”
长公主满面怒气:“混账东西,他做下这么多残忍的恶毒事儿,按照大周的律法,应该千刀万剐!”
“殿下息怒。”女官为长公主抚背顺气,而后将手里的两本册子递给她,继续说道:“那位班主交代了,原先有一个人买通他的戏班子,在勇毅伯府唱一出真假千金的戏。之后又有人多使了一倍的银子,买通他的戏班子唱另一出戏……便是您在勇毅伯府听的那段戏。”
顿了顿,她瞥了沈青檀一眼,又说:“第一个收买班主的人,没有怎的遮掩,锦衣卫的人很快便查出是国公府赵三奶奶做的。至于第二个,藏得有些深,还在继续追查。”
长公主冷着脸,翻开第一本册子,讲的的确是真假千金的故事。
她看完整个故事之后,隐约猜到戏本子里的假千金指的是沈青檀,真千金指的是沈明珠。
承恩侯不傻,若是他自己的女儿被人恶意掉包,如今亲生的找了回来,他又岂会继续养着小偷的女儿?
恐怕是沈明珠嫉妒样样比她出挑的嫡长姐,刻意编出了这个戏本子将沈青檀的名声给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