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珏心下松一口气,正要开口。
“只是……”秦老板无奈地说道:“天灾之后,我手里便没有超过五万石粮食。如今又离京一个多月,尚不知粮仓究竟有多少余粮,我这就去统筹一下,今晚给你答复。”
“好。”赵珏临走之前,解释一句:“我与檀儿情深缘浅,大婚之日出了乱子,她上了我二哥的花轿,进了我二哥的新房。”
秦老板愣住了,好半晌才回神:“可惜了,你们缘分浅薄了。”随即,他又笑道:“你们虽然没能成为夫妻,却也是成为一家人,也算是有亲缘在。”
赵珏神色黯然,到底是没有再多说,只是刻意提醒:“我今晚来此找你。”
“行。”秦老板似乎洞穿他的心思:“事关北境战事,我不会意气用事。”顿了顿,他又别有意味地说道:“小将军,我是一个商人,多少张嘴等着我养。”
赵珏得了保证,这才放了心。
未免横生枝节,赵珏决定找个时机,哄一哄沈青檀。
——
秦老板送走赵珏,命人撤下残茶,换上上好的西湖龙井,又备上几样点心。
方才准备好,胡掌柜便领着沈青檀来了。
沈青檀一进书房,便取下头上的帷帽,看见站在桌前的秦老板,头戴方巾身穿大袖袍,下巴蓄着顺滑的长胡子,雍容儒雅,不见商人的精明市侩。
可她知道秦老板怪会扮猪吃虎,心里的算盘精着呢。
细算起来有一年半未见,实际上却隔了一世。
前世秦老板帮了赵珏,没有落得好下场,手里的家产全都被赵珏侵占了,最后含冤死在大牢里。
这其中她的缘故。
因为秦老板死的那日,赵珏醉醺醺地来她的屋子,告诉她秦老板的死讯,并且说:“要怪只能怪他发现你没死,差点找到别院来,否则也不会落得今日这般下场。”
他还说:“沈青檀,秦家六十多条人命,全都是为你死的。”
沈青檀眼眶酸涩,连忙低下头。
秦老板没有觉察到她的异样:“檀姑娘,您特地派人来送口信,是为了军粮一事?”
他昨日从胡掌柜嘴里得知,沈青檀成了国公府大房的二奶奶。
今日之所以见赵珏,一来是为军粮,攸关北境的将士。
二来赵珏的身份,不是他一个商人能明面上得罪的。
三来是他想要看看赵珏可还有别的目的。
“赵三爷刚走一会,之前还在拿你攀交情。”秦老板想起赵珏提起沈青檀的神态与语气,略带着嘲讽道:“他可真是痴情种子。”个屁。
自小一块长大的青梅竹马,莫说化作灰都认得,身段上总能认出来吧?
这男人什么德行,身为男人的他最清楚了。
为了权势与名利,始乱终弃罢了。
秦老板庆幸道:“赵三爷不是一个良人,他不娶你,算是他做了一件好事。”
沈青檀眼底涌出的酸意瞬间逼退,看着一时愤怒,一时万幸的秦老板,心下只剩下无奈。
她低叹道:“秦叔,我与他之间有些个仇怨。”
因着她救过秦窈的缘故,结识了进京发展的秦老板。起初秦老板的生意并不顺利,遭受到有世家做靠山的商户打压。
她在京城名声好,结识许多官眷,介绍了不少人脉给秦老板,让他借势在京城站稳脚跟。
秦老板为人正直,知恩图报,见她帮了大忙,暗地里带着她做生意。
“我想到这一层,还未给他一句准话。”秦老板蹙眉道:“先不论粮草是为北境将士准备的,单论他是领了差事筹集军粮。我若是拒绝了,他请了旨意下来查我,说不定还会连累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