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嫆静静的看着面前她曾热切喜欢过的男人,现在再看他,内心已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
一双又亮又澄澈的美眸睨着他,语气里没有一丁点儿的眷恋,“凌也,你是不是没搞清楚,当初是你提的离婚,又凭什么来指责我?”
凌也听见这话喉头微哽,起身走至她身边微俯下身,目光真挚期盼的与她对视,语气带了丝焦灼,试图解释,“嫆嫆,我不该跟你赌气,做这么多错事,我跟那些女人都没什么。”
凌也低声祈求,“我现在知道什么才是最重要的,我的自大狂妄曾伤害了你,我道歉,要打要骂都由你,今后也绝不再犯这种错误,能不能给我一次弥补的机会?我发誓,你要有半分不满意,随时可以喊停,我也绝不再缠你。”
阮嫆听他不加掩饰的真诚话语,没半分动容,“从你跟我提离婚的那刻,我们这辈子都没可能了。”
凌也眼底情绪剧烈的一颤,许久后才开口道,“真的只是因为离婚吗?还是因为那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听见这话,一双美眸神色骤冷,语气覆霜,“即使没有他,我也不可能和你重新在一起。”
面前肆意张扬的男人,面无血色,他定定的看着她,眼中升起股复杂的情绪,带着浓重的怨和难以相信,片刻才找回自己声音,“阮嫆,你知道你在什么吗?”
“我们才分开多久……”
“我不爱你了。”阮嫆打断凌也自顾自的话,将这话再次着重强调了遍。
她继续缓缓的道,“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早就不爱你了,所以与他无关。”
他微微一怔,像是突然反应过来,呼吸沉重了几分,心脏剧烈的疼痛一路蔓延到了指尖。
凌也没答话,侧开眸,从桌上拿了根烟,火机打了几次都没点燃,索性放弃。
夹着烟的手微颤,他慢慢抬眸睨着她,磁性嗓音声音干哑,“与他无关?”
凌也将这话重复了遍,眼眶逐渐通红,脸色差到了极致,一种不堪忍受的怒火直窜他心头,语气如迸溅火星,“你知不知道那女人收了他的钱,故意来引诱我,他那个助理替你处理了不少私事吧?”
“你当时为什么招聘助理?原来的生活助理为什么突然辞职,你也不打算追究?”
“你已经被他耍的团团转了,还在维护那个无耻人,他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凌也胸腔的怒火如火球越滚越大,神色阴鸷可怕,一字一句都在逼迫她认清事实。
阮嫆忽略心中泛起的情绪,虚握着的拳缓缓收紧,再开口语气仍旧平缓,“那也是我与他之间的事,与你无关。”
她收敛思绪,对凌也道,“看来凌总不是真心实意想将东西归还我,我还有事先走了。”
一双美眸冷如结冰,回身往办公室外而去。
凌也这回没让她就这么走了,高大挺拔的身影几步上前,将她已打开的门,‘砰’的一声合了回去。
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只见面前娇艳明媚的人目光冰冷,看向他的神色如看陌生人一般。
凌也从内心深处泛起股无力感,只觉得自己胸口越来越闷,闷的如喘不过气,唇色发白,双眼布满了血丝,最终还是低声道,“嫆嫆,再给我次机会好吗?”
他喉咙干涩的快要不出话,心脏如被人血淋淋的剖开,却仍缓缓的道,“我知道你们当初怎么在一起的,没关系,我不在意,你不是想要孩子吗?以后我们会有属于我们自己的孩子。”
长指握住她纤细的手臂,一双骄傲的桃花眼目光灼灼看着她,“不要再见他,他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何况,你忘了我们还有那么多美好的回忆,我们才是夫妻,一辈子还很长,只是被一个鼠辈趁虚而入了几日,不算什么,不算什么。”
低沉磁性的声音喃喃自语,似在服她,也似在服自己。
看着凌也这副模样,并不是她想看到的,面前这人向来不屑于解释,更别对谁低头,能让他出这些话似乎比登还难,一点也不像从凌也嘴里出来的话。
她反倒希望凌也仍是当初她认识的那个潇洒恣意,任凭什么都不能压弯他一寸脊梁骄傲少年,不必这样。
阮嫆挣开他的手,深吸了几口气,闭了闭眸,冷声道,“我不想再这件事,请你以后也不要再提,还有那书你喜欢就自己留着好了,以后也不必找借口反复提及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我腻了。”
若以前觉得她不高兴时的话刺耳,那现在就是在精准无误的生剐着他的心脏。
凌也高大的身躯堵在门口,没挪开半分,似没听到她的话,吞咽了几下发苦的嗓子,不愿面对这难堪的处境。
“嫆嫆,你是不是怪我当初冷落了你?我当时只是……”
“不是,过去的事我早放下了,你也该放下。”她不想再听,打断他的话,斩钉截铁的道。
凌也听见这话,神色骤变,修长的手指一寸寸收紧将掌心掐出晾血痕。
想起与她过往的一幕幕,如钝刀子在凌迟他一般,怎么会不想碰她呢,有一晚他忍不住回荔枝湾别墅去找她。
她已睡了,似没想到他会来,睁开迷蒙的双眼眸里一闪而过的惊喜,他心都融化了。
差一点而已,没想到她又提及曾经,字字句句永远都离不开那个横在他们之间的人,如一盆冷水,浇灭了他所有的热情。
这么多年,他们的感情是建立在那件事之上,她之所以答应嫁给他,似乎也是因为那件事,而他们俩之间发生的一切好像从来都不作数,她爱的只是误以为的那个他。
错就错在那当晚他选了个最错误的方式来掩盖自己的狼狈与不甘,口出恶言,狠狠地伤害了她。
后悔在当初没有否认,后来又没勇气一错到底。
就是从那时起,他们之间种下了难以磨灭的伤痕。
他向来是不屑那些阴私伎俩,活的坦坦荡荡,唯有这件事是他不可言的秘密。
她一遍遍强调他们的过往,在他看来只是在告诉他,会爱他只是因为把他当成了另个人。
直到现在他才明白一件事,爱的是不是他有什么关系,既然从一开始就是误会,那就一直误会下去好了。
偏偏当初的他不明白,在抱着自己可笑的自尊,不愿承认那个从到大喜欢自己的姑娘,自始至终爱的都不是他。
他要感谢那个卑鄙人,教会他一点,即便是用点他不屑于使用的手段又有什么关系,只要人能留在他身边就好,一切就都还有重新开始的机会。
长久的静默后,似终于与自己和解,缓缓的松开了紧握的手,终究听见自己开口,“嫆嫆,你还记不记得我们是怎么遇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