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老大夫跪在地上,头都低到了尘埃里,一句话都不敢说。
现在县令正在气头上,顶嘴才是傻。
可偏偏就有傻的,一个头发胡子花白,很是苍老的大夫缓缓抬起了头,略微纠结的说道。
“大人,并非草民无能,而是令夫人的病症实属罕见……”
县令猛的扭过了头,眸子猩红的看着他:“罕见?那你不如说自己才疏学浅,无能之辈罢了,怎好意思说罕见?”
院里的气氛很是压抑,凤绵绵一进来就皱眉。
“大人……”
她咳了两声,先喊了一句。
县令正在气头上,不耐烦的转过身:“吵什么吵什么?有话直接……”
他看到凤绵绵,眼睛猛的一亮,到嘴的训斥硬生生止住,猩红的眼睛也变成了委屈的通红:“前辈……”
他往前走了两步,姿态一下就放下了,甚至还弯腰做了个揖:“前辈啊,你可算来了!”
那些低着头的老大夫好奇的抬起了头,见到县令对一个小丫头行礼,惊呆了。
县令可不管现在院里有多少人,语气甚至带着哭腔:“前辈,你可算来了,快进屋看看吧,善娘很难受,身子已经没个人形了。”
善娘就是县令夫人的闺名。
事情紧急,凤绵绵也顾不上行礼了,点了点头,直接往屋里跑去。
屋里灯火通明,点了很多蜡烛,窗户关着,生怕有冷风进来。
这间屋子很大,进去后先是一个小厅,往后走还有好几扇屏风遮着的隔间,然后再是最里面的卧房。
卧房里全是药味儿,没关窗,几乎熏的人喘不过来气。
橘色的灯光下,床上躺着一个面色惨白的瘦弱女子。
女子呆呆的看着床帐,瘦的不成人形,几乎成了一副骨头架子。
她看着苍老,脸上也有皱纹,不过眼睛大大的,鼻梁高挺,想来年轻时也是一位美人。
哪怕有脚步声,她也没扭头看,只是用轻飘飘的声音说道:“我看见月儿了……”
月儿就是县令千金,那位被火烧死的可怜女子。
善娘是月儿的亲生母亲。
如果是下人进来,都会行礼问安的,没有说话的声音,她以为是县令进来了。
“月儿浑身是火,在向我哭……”
善娘继续道,声音轻的不像话,仿佛风一吹就散了。
她缓缓的说着,眼角两行清泪流下。
凤绵绵看了她一眼,就感觉压抑的难受。
这是,产前抑郁?
她心中警铃大响,缓缓的上前,轻声说道:“夫人,若是月儿小姐在,也绝不希望看到您如此模样。”
善娘愣了一下,缓缓的转过头:“你……”
凤绵绵笑着说道:“我是县令请过来给您治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