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导,事情出了点儿变故。”
彭林回到办公室后,沉默少许,然后拿出手机将电话拨给了季道全,缓缓道。
“哪件事情?”季道全平和问道。
彭林苦笑一声,苦涩道:“两件事情都出了变故,您给安书记留的那道难题,被他给解开了,没想到,他把汪复生给请过来给我们上了堂党课,又把牟忠志的事情拿出来说事,讲了理想信念,把人事调动调整给冻结了,没办法,我们只能同意。”
“看来我们是小觑了这位安书记,这个小年轻比我们想的要更经验老道。”季道全沉默一下,然后哑然失笑,摇摇头,道:“既然破了,那就破了,本就是给他的一道小难题,能解开,那是他的本事,也无伤大雅。”
“领导高瞻远瞩。”彭林急忙点头称是。
季道全的考虑极为周全,该调动的人事任命,早在调令下达前的两个月就已经安排妥当了,这八十多个人,只是一些虽然也重要,但不是那么核心的位置。
“你啊,不用拍我的马屁,哪有什么高瞻远瞩不高瞻远瞩,我不过是遵循一个规矩,那就是小心驶得万年船而已,希望你也能有这样的习惯。”季道全笑着摇摇头,平和一句后,沉默了少许,道:“建新还是不同意吗?”
“他还是不同意,好赖话都说尽了,都没有用,领导,我说句您可能不是那么爱听的话,人走茶凉啊……”彭林点点头,然后故意叹息道,想要在季道全这里给程建新上点眼药。
“这个建新……”季道全摇摇头,眼底神情复杂,有愤怒,但更多的还是失落,良久后,摇摇头,道:“算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他去吧。”
彭林愣住了。
他没想到,季道全面对程建新这么不识大体的举动,居然会就这么轻轻落下了。
这让他都忍不住有点儿嫉妒了。
这就是心腹大秘的超规格待遇啊,哪怕是像头犟驴一样不听劝,可还是没有把皮鞭抽下去,而是听之任之。
“领导,这样的话,下面的同志只怕会有意见。意见不统一,上下不一条心,这是最难的事情,大家不知道究竟是该听谁的好,扛着红旗反红旗,这才是最防不胜防的事情啊!”彭林犹豫一下,忍不住道。
程建新的身份太特殊了,前大秘,一手提拔重用,俨然一幅接班人的架势。
虽然说季道全留在琅琊县的班底以他的职务最高,可是,不少人的眼睛其实还是盯着程建新的,认为程建新和季道全的关系更亲近,程建新说出来的话,才是季道全的意图。
彭林想要整合这股力量,那就必须要让程建新向他表示靠拢。
但问题就在于程建新不肯向他靠拢。
天无二日,地无二主。
季道全沉默了下来。
良久后,季道全道:“你看着办吧,但是要记住,内耗伤人,更容易伤心,要注意影响。”
“领导您放心,我知道轻重。”彭林脸上立刻露出喜色,恭敬道。
季道全没再说什么,挂断电话后,走到了窗前,静静望着遥远处的湖面。
虽然湖面平静无波,可是,岸边的树已经在摇动,他知道,平静的湖面之下,暗流汹涌。
“到底是想干什么?”
季道全眉头深锁,良久后,喃喃道。
他觉得,眼前就像是有一团雾,或者说,就像是隔着遥远的距离,看不透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