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既然撕破了脸,元毅辰很快就会同意和离,没想到,硬是拖到了开春,他始终不肯点头。
妙樱陪着我唉声叹气,她刚从沈府回来,说我老爹听了我的遭遇,难过得少吃了半碗饭。
我正感叹我们父女情深,没想到元毅辰居然来了,手中还拿着一张纸。
我连敷衍都懒得敷衍,直接问:「你来作甚?」
他脸上有隐藏不住的喜气,将休书扔在我脸上,一扫往日的阴霾,「你已不是元家妇,趁早搬离元府。」
我愣了愣,这算是喜从天降?
还是妙樱提醒我看看休书,我这才反应过来,仔细看了一遍。
不得不说,元毅辰还是一如既往的无耻。
休妻的理由,居然是无所出!
我为什么无所出,自己心里没数吗?非要头顶草原才会高兴?
罢了罢了,只要能离开,无所出就无所出吧。
我一刻也不愿多等,迅速开始打包行李,好在家中宅子多,元府附近就有一座。
妙樱出门喊了几十个沈家人,将我的嫁妆搬到沈家宅子里。
我出嫁时的嫁妆有九十九抬,搬完后,库房变得空空落落。
至于其他我置办的东西,自然是要全部带走的。
床单,被褥,衣裳,家具,锅碗瓢盆,样样都是花了大价钱买的,拿去当铺里换成银子也是好的。
元毅辰院子里的东西也不能落下,我亲自指挥人搬,目光仔细搜寻,生怕漏了什么。
正在喝粥的谢柔顾不得面子,挺着大肚子上前质问:「你在做什么?夫君已经把你休了,你凭什么动元家的东西?」
我笑了,怪不得她总是用莫名其妙的表情看我,好像我欠她钱似的。
原来是觉得我的荣华富贵都是元家给的,所以迫不及待想取而代之。
「你刚来京城,不知道我的身份也情有可原。那我现在告诉你,我乃大祈第一富商沈在先的独女,你所睡得床铺、桌椅、器具,甚至你身上的布料,皆是我花钱买的。」
考虑到她肚子里还有个孩子,我十分大度得把她的东西都留了下来。
在日落之前,我施施然走出元府。身后,随从扛着已经长出新芽的梧桐树,大口地喘着粗气。
至于元府的老夫人看着空空荡荡的家和院子里的几个大坑,被气昏了过去,那肯定与我无关。
我只知道,在我踏出元家门槛的那一刻,是我这两年中最轻松快乐的。
至于沦为笑柄和谈资,我毫不在意,毕竟我依旧可以穿最好的衣裳,戴贵的首饰,赚最多的银子。
我没有回沈家,家中兄长已经娶妻,虽然并不介意我回去,可我毕竟是被休,说出去不好听。
我与妙樱寻了处别致的宅子,活得自由自在,大摇大摆地花钱,不用再担心,我的行为会给府上抹黑。
西郊的酒楼也初见规模,单看雏形,已经可以将京城最好的酒楼比下去。等到建成,不知又是何等壮观。
生活突然变得多姿多彩,我趁着时间充裕,将产业仔细巡察一遍,金算盘上下拨动,最后得出一个惊人的数字。
我感叹一句:「这么多钱,岂止是八辈子花不完,八百辈子也花不完啊!」
妙樱投来一个幽怨的眼神,而后撺掇我带她下馆子。
「走,小姐带你花钱去!」我揣上一沓银票,笑得人比花娇。
妙樱翻了个白眼:「整个酒楼都是你的,花什么钱?」
我哑口无言,无法反驳。
若是问哪里的小道消息最多,那除了青楼,就是酒楼。
大厅最为热闹,我与妙樱坐在角落里,邻桌是两位身着华服的公子,而他们谈论的,正是我的前任夫婿。
「也不知道景昭长公主看上他什么了,论身份,论才学,论相貌,他有哪一点出众?」
「就是,听说为了尚公主,连糟糠之妻都休了,此等德行,当真令人不齿。」
妙樱憋笑,我默默道:「我才不是糟糠。」
不过总算明白,元毅辰为何突然同意放我走,原来是找好了下家。
我虽家财万贯,但论地位,和长公主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傻子也知道选公主。
那两位公子鄙视一番元毅辰,又将话题转到长公主的哥哥——明王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