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沉渊依旧坐在凳子上,面庞在烛火摇曳下,明晦不定。
不知过了多久。
大门突然被人敲响。
顾沉渊起身,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三个人,为首的是一个络腮胡。
顾沉渊闪身出来,示意他们到一旁说话。
络腮胡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问道:“您考虑得怎么样了?”
顾沉渊眸光闪烁,又逐渐归于平静。
“抱歉,我还是更喜欢现在的生活。”
络腮胡急了,声音大了不少,“现在的生活?您瞧瞧,您连自保之力都没有,叫人生生砍去一臂!同我们走,这天下都是您的!”
顾沉渊左手的手指微动。
他回过头,看了一眼万杏堂的方向。
垂下眼眸,莫名地笑了笑。
“我要天下做什么。”
络腮胡还想再劝,被他身后的一个青衫中年男人拉住。
青衫男人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意,看向顾沉渊。
“公子,皇帝至今不曾立储,几位皇子明争暗斗,眼下正是我们入局的最好时机。这天下是我们被夺走的天下,公子当真甘心吗?”
顾沉渊沉默良久。
前几日,这三个人暗中找上门来,告诉了他一个天大的秘密。
二十年前局势动荡,京城大乱。
正是因为当今陛下竺琰,带兵逼宫,斩杀前太子竺珣,篡位成功。
而顾沉渊,就是前太子竺珣的血脉。
竺珣的手下拼死护住他,逃离了京城。
穷途末路之际,为留一线生机,将顾沉渊藏于一处悬崖的山洞内。
手下则自己孤身引敌,再没回来。
而顾沉渊则被采药的谢兖救了回来。
关于那段记忆,顾沉渊其实有朦胧的记忆。
他记得小的时候,住在一处金碧辉煌的大宅子里。
那宅子真大呀,大得看不见边际。
无论去哪里,都不必他自己走路。
似乎还有一个兄弟,总是与他同吃同住。
儒雅的父亲,感叹最多的便是——
“分明是双生兄弟,却生得没一处相似的。”
后来……后来就是那一夜。
面目模糊却温柔娴静的母亲,哭着将他塞进侍卫怀中。
她忍住哭腔,对他说:“巍儿,我的孩子,好好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他牢牢记住了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