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从前想不通的事,萧珩瞬间明悟。
为什么朱嬷嬷明明有一身武功,却甘愿留在国公府里。
跟在老夫人身边,做一个听命行事的奴婢。
是因为祖父常年在外戍边,需要有人护祖母周全。
谢清黎突然抬起头,“祖父一生磊落朗越,政治无私。他不会愿意看到,您为了他包庇一个心肠歹毒之人。”
即便在昏暗牢房中,她的眼睛依然熠熠生辉。
朱嬷嬷一怔。
良久,她轻轻摇头,“少夫人不必再劝了。卖身契老奴已拿到,便不会反悔。”
谢清黎难过得说不出话来。
她不是为陆若檀逃脱制裁而悲伤。
也不生朱嬷嬷的气。
她只是为朱嬷嬷感到难过。
为这个权贵当道,不把草芥当人命的世道,感到难过。
萧珩突然偏过头,对着过道的方向扬声道:“大人都听清了?”
朱嬷嬷一惊。
京都府尹上前两步,脸色更难看了,“听清了。”
他竟没有走!
那刚才的脚步声……
是捕快。
京都府尹故意让捕快出去,制造出自己离开的脚步声。
朱嬷嬷脸色一白。
谢清黎紧紧握住的拳头,逐渐松开。
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大人,此案的被告是我,如果我愿不再追究,那这个犯人……”
京都府尹一愣,随即道:“您若撤下讼状,人犯打二十大板,便能释放。”
谢清黎看向萧珩。
萧珩会意,温声道:“你只管做自己想做的事,我必全力支持。”
谢清黎感动地回握住他的手。
转头看向京都府尹,“大人,我要撤去讼状。”
京都府尹自然没有不答应的。
只是这二十大板,却是少不了的。
朱嬷嬷有武功在身,这二十大板下去,也是一瘸一拐。
谢清黎扶着她,一起离开京兆府衙门。
在马车前,谢清黎轻声问:“您还要回国公府吗?”
朱嬷嬷苦笑一声,“我和老夫人……两清了。天大地大,总有老奴容身之处。”
谢清黎心中一动。
抬眼望向萧珩。眼眸湿漉漉的,充满了希冀。
萧珩被她的眼神击中,心中一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