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越深,山里的气温越凉。
梁锦宜一边搓着手,一边焦急地踱着步,眼睛也不停地朝远处连绵的山上望,似乎附近山上的光亮也越来越多,但就是还没有一点徐端的消息,这就让她的心一刻也安宁不下来。
又不知道在原地踱过了多少圈,徐端队里留下来陪她的队员终于忍不住叫住她:“嫂子,你休息会儿吧,说不定一会儿就有消息了,到时候我们可能要第一时间赶过去接徐队,你又体力不支了怎么能行呢?”
梁锦宜觉得这个队员说的也对,她点点头,又重新在大石头上坐下来。
这时候吴队给队员留下的卫星电话响了,梁锦宜看见队员接通后,脸上先是闪过惊喜,但很快又皱起了眉头。
她知道,这通电话过来,一定就是有消息了,只是好坏不明。
等那队员把电话挂断,梁锦宜立马凑上去拉住他,急切地追问:“怎么样,是徐端有消息了吗?”
那队员抿了下唇,有些为难地开口:“徐队,还没有消息。但是快了,嫂子你别急,消防那边刚刚找到了飞机,相信很快就能找到徐队了。”
梁锦宜扒在队员手臂上的手一下垂落下来。
没消息……
就现在来说,也许没消息,就是好消息。
梁锦宜立马又重新拉住队员的胳膊问:“那飞机在哪?怎么样了?”
队员这下抿紧了唇,看着表情更加为难,好一会儿才开口告诉梁锦宜:“飞机,炸了,在跟这里隔了两个山头的半山腰上,消防只找到了部分残骸。吴队马上会从山上下来,也通知了专家,一会儿就会赶去飞机出事地点,我们也要跟着下山。”
早就有所预料,这会儿梁锦宜听到了这个消息后,也没有多大的反应,只是眼中失神地点点头,口中喃喃:“我知道了。”
梁锦宜跟着试飞队员再次回到山脚下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快要两点了。
吴峰一刻都没停留,直接带着赶来的专家又匆匆进了发现飞机残骸的那座山。
梁锦宜想跟着去,但这次吴峰说什么都没让,怕她看到事故现场会坚持不住,毕竟这种情况下,一旦有个万一呢。
梁锦宜就留在老乡家里,呆呆地坐在椅子上,从黑夜一直等到黎明。
期间老乡也劝她去睡一会儿,但她无论如何都不肯,就好像一旦她闭了下眼睛,可能就会永远见不到徐端了似的。
在老乡家里的公鸡第二次打鸣的时候,院子外面终于有了动静。
梁锦宜听到汽车轮胎与石子路面磨擦的声音,立马就从椅子上起身,踉踉跄跄几步奔向院子。
看到从大门外走进来的是于瑾的时候,梁锦宜一下子朝他扑过去。
“于瑾,于瑾,他怎么样了?有消息了吗?”
于瑾快速上前两步将梁锦宜的手臂一把托住,“嫂子,人找到了。”
“活着吗?”她抓住于瑾急切地问。
于瑾脸上立马露出大喜的笑容,告诉她:“活着,活着!”
“那伤了吗?”梁锦宜又问。
“伤了,但就一点儿,不严重。”于瑾回。
梁锦宜点点头,一直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一半了。“那他在哪儿?快带我去见他!”
“好。”于瑾带着她朝外面走,边走边说:“这会儿正由救援队抬着往山下走呢,吴大队就是怕你担心,让我先下来接你过去汇合,然后就直接把人送医院了。”
在去见徐端的路上,于瑾告诉梁锦宜,拒徐端描述当时的情况,在飞机起火后不到一分钟,飞机操控系统失灵,各种告警灯一齐闪烁鸣叫,眼见形式已经不可控,徐端当机立断,在飞机爆炸解体前几十秒钟弹射出仓。
虽然当时飞机所处位置极不利跳伞逃生,但跳了还有一线希望,不跳的话可能就真和飞机一起化为灰烬了。。Qúbu。net
徐端跳伞后不久,下落被挂到了半山腰的悬崖峭壁上,因为身体受到撞击昏迷了一段时间。
醒来后他发现自己所处位置又不敢随意乱动,怕发生二次坠落危险,只能才能用一些非常规方法,让自己时刻保持清醒,等待救援。
“好在徐队身体底子好,找到的也算及时,跟过去的航医也初步检查过了,四肢有知觉,也没冻坏。”
于瑾的车在一群人围着的救护车外围停下来,车还没挺稳,梁锦宜就拉开车门跳下去,朝人群里面跑。
分开人群后,她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救护车后车门边的披着军大衣的徐端,他身边有航医正弯着身,似乎在给他挂水。
见梁锦宜跑过来,人群里有人朝徐端喊:“徐队,嫂子来了!”
徐端抬起头,看见她,一下裂开唇笑了。
他站起身,军大衣顺着他肩头滑落下去,他也顾不得了,只双手手臂朝她张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