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见儿子迟迟不肯敞开心扉,就很生气:“你是怕哀家伤害她吗?哀家说了,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便是喜欢她,也可以大大方方的喜欢。”
贺兰殷没接她的话,油盐不进一般问:“所以母后在忧心什么?”
太后说:“我忧心你,爱着她,却伤害着自己。”
贺兰殷:“……”
他的感情已经外露到这种程度了吗?
那他还真可怜呢!
他收回手,扯了扯袖子,盖住自己有些颤抖的手,一本正经地说:“母后多虑了。儿臣不会伤害自己的。”
太后见他执迷不悟,气道:“既然不会,那也该让敬事房准备起来了。”
贺兰殷点头道:“一切随母后的意。”
他太顺从了。
过分的顺从往往意味着无声的反抗。
太后叹气,更忧心了:“你是皇帝,你不需要随任何人的意。反而是哀家,想着一切随你的意。还是那句话,你喜欢桑氏,哪怕给她名分,哀家绝不说一个不字。但那桑氏,病弱之体,非长寿之相。你对她用情过深,终不是好事。想想你婶娘,她难产去世的时候,生生要了你小叔的命啊。”
贺兰家的人流着痴情的血液,从来娶妻,从一而终,她是真的怕。
贺兰殷还不懂她的恐惧,依旧是嘴硬的很:“儿臣志在天下,岂会被一个女人绊住腿脚?母后实在多虑了。”
太后见此,无奈了,也麻木了,摆手说:“罢了。哀家话到此处,你好好想想,莫让自己留下遗憾。”
“谨遵母后教诲。”
贺兰殷站起来,躬身一拜,转身离开了。
自始至终,他都没松口,但是,一出了太后的懿安殿,就直奔了月桑殿。
他何尝没听懂母后的暗示呢?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她想他趁着她还活着,好好爱她,莫要留下遗憾。
可惜,她真的多虑了,那枝花儿没心没肺,根本不喜欢他。
他是皇帝,九五之尊,坐拥天下,万民敬仰,却得不到一个女人的真心,简直是奇耻大辱。
他不能让她“侮辱”下去了。
月桑殿
桑宁也确实没心没肺,一醒来,看到蓬头垢面的风雀仪,就嘲笑了:“风国师,你怎么成难民了?”
那满脸的胡茬、满眼的红血丝,头发还有些油,因了没打理,发髻松散,碎发凌乱,如果衣衫褴褛一些,真像个难民了。
风雀仪正单手撑着额头小憩,他已经三天没好好睡觉了,困倦得厉害,但一听到她的声音,哪怕她声音很小,还是立刻醒来了。
他睁开眼,果然看她醒了,一双狐狸眼恢复了从前的灵动狡黠,精神似乎也不错,很是高兴,哪怕被她嘲笑了,还是很高兴:“你终于醒了。”
同时,第一时间伸手给她把脉,确定她脉搏恢复了些,才接着说:“没事了。你会越来越好的。”
他看着她笑,憔悴不堪的脸色,反而显出一种溺人的温柔。
桑宁也看着他笑,还盈盈笑着点了头,一张嘴却是语带杀意:“是啊,谢你救命之恩,以后定要你以命相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