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红灯笼摆了个满堂,被人进进出出拿了接到房梁上。楚凌打了个哈欠,被刘公公拿了件棉衣披到身上。
还有雾气,陛下且到屋中避避。楚凌点头随他往外走,手里随意挑了个灯笼往四周照。
红灯笼掩了四周色,将衣染了红。
昨日宫人修水池时,水漫出了些许,因别处工程赶得急,楚凌便没再叫人整理。谁想一下午过去,水往外漫了一圈。
水边向来比别处冷。风过惹人打了个寒颤,察觉到刘公公停下,楚凌也便顿住步子,半带迷糊的看他。
怎么了吗挟着对冷风的怯意开口,楚凌明显见前方刘公公身影晃了下。
刘公公也没转过身来,背对着楚凌摇了摇头。
他步子一晃,楚凌被吓了清醒,还未来得及扶他,就见刘公公正了身形,衣摆扶过水,又离了水,甩出两滴,往前走。
楚凌突然有些心痛,他揉揉眉心,半带烦躁的甩了倦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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晁常来宫中来的早,不过卯时便拉着许文锦到了,见刘公公正替帝王在堂前招呼人,终是长叹了一口气,陛下还是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许文锦垂眉,不奇怪。他向来重情意。
刘公公似乎是有意避他二人,转到了别处调灯笼。
晁官员。许文锦半叹开口,是问晁常也是问自己,还觉得是诬陷吗
听他此言,晁常眉眼间染了两抹红韵,总不能都是沫勋那样的人。
晁常掩了情绪,却将唇边咬了一道难消下去的红。也只看他下一步的动作。
二人跟尚家,周家的三位公子寒暄了几句,谈话问,许文锦不自觉的留意刘公公。
刘德摆了灯笼,抬腿往后殿走。许文锦道了几声告辞,绕过几处跟了上去。
许文锦与刘公公共事近六年。六年间刘德视金银如粪土,披肝沥胆,殚精竭虑,与沈、沫二人不知砸了多少权贵的炉灶。
他何必反,更何必今时反,又何必反的明目张胆。
许文锦那句还觉得是诬陷吗,问人问已。而他心底告知的答案仍是觉得这是相府诬陷刘德为了挑拨离间。
许文锦与沫勋相处不多,不清楚沫勋当初为何反水。
可刘公公不是沫勋那样的人,刘德不是那样的人……
刘德只往深处走,周遭都不见人影,他沉沉叹了口气,往后转来。
许文锦察觉到他目光,几步走出来,沾湿了露水的衣袖有些湿沉,捂的人手腕发冷。
二人相视无言。
一个,明明知晓对方因何而来,却只低眉看地。
一个,明明心口堵了一堆问题,却怔征不语。
若不是吹来的风惊动了二人,这种氛围还不知要持续多久。
若不是沈先生来寻他二人,还不知许文锦还能不能拿到分发的玉牌。
虽只字未言,可许文锦仍内心更加重了刘德不会背叛楚凌的想法。
他几乎是一路被沈先生拉到殿后的,许文锦本是要进去,却被沈慰拉回来,拂袖打开了紧皱的眉间,便是只在帝王面前乖巧!
他知沈先生是因昨日那句不过如此生气,也知先生是怕中殿中人看见自己的失态,便轻声道了句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