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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况大概就是这样……金发青年有些苦恼地挠着头发,他的头发一阵发麻,好似有虱子在上面跳舞。
侠客刚和库洛洛解释完事情的全部经过发展,这件事本来不应该由他来讲。
不过鉴于事发现场的某位蜘蛛腿此刻心情不好地倚靠在门口,毫无开口说话的意思,没法的他只能暂时兼任了整场事件的叙述者。
飞坦双手抱于胸前,皱着眉随意地瞥向一块地板,他并没有凝聚自己的视线,只是放任它飘散在空中,就好像扬于风中的沙砾,他任由思绪飞舞。如果念是可具象化的,此刻围绕着他的绝对是根根尖刺。
飞坦坐在沙发上的库洛洛注意到他的状态不对劲,便喊了他一声。
是我大意了,小看了那个女人。回过神的飞坦扭头回应。他从来没有为自己造成的错误辩白的习惯。
直接承认,在一次修正就好了。
好逊。芬克斯看着面前这个难得失手的同伴,忍不住吐槽。他和飞坦的关系不错,这就是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
昔日听到这样埋汰的好友此刻绝对提剑袭来,但他依旧倚靠在门框上不理会芬克斯的拱火,芬克斯反而有些不自在了,喂,这么在意吗。
飞坦并没有回应。
飞坦,你在想什么这不是飞坦的正常状态,连芬克斯都能察觉到,更别提本就敏感的库洛洛。
最后一刻,把那个女人接走的是猎人协会的副会长。
啊,怪不得,否则你不是追不上一辆刚起步的车子。侠客表示理解地点了点头,任务失手后,他们第一时间回到了据点。
具体的原因他们还没来得及问,但出于信任,侠客知道他的同伴只是表面看上去暴虐,其实格外有分寸。
目前的幻影旅团的确没有必要和猎人协会直接撕破脸,这将会耗费彼此过多的精力,毫无必要。
飞坦,你是在担心吗库洛洛·鲁西鲁却看破了飞坦内心的所有。
侠客所说的不错,但只是一部分,飞坦的内心更为复杂。
蜘蛛难得失手,让势在必得的飞坦整个人都散发着不爽的气息,以及隐隐的担忧。
没错,担忧,看起来这个词和向来以暴力来横扫一切的飞坦有些不搭边,可的确有那么一丝担忧的苗头。
库洛洛却只需要一眼就明白了团员的内心所想,他目光如炬,嘴角挂着平和地微笑。
对我来说,完全不需要担心。我们难道真的失去过某样东西嘛放养的羔羊,只要打上了独属于蜘蛛的烙印,不管多久,最终都将受召回到我们身边。
听到了这句话,飞坦原本紧皱的眉头终于松开。
是的,没有人能从他们手里夺走任何东西。
四周漆黑一片,唯有那扇开了门的车内涌出的橙光驱散了黑暗。
帕里斯通好像神明一般坐镇其中。
他要渡我。
无形的黑暗好似巨蟒张开的森森巨口,将我挤压包围,只要我跑的稍微慢些便会被吞吃如腹。
我喘着粗气不断奔跑,朝着那扇唯一有亮光的地方,努力奔跑。
可不论我怎么跑,我和那扇打开的车门之间都存在无法跨越的距离。
求生的欣喜再次被恐惧所替代,面前的车子不知道何时转变成为了小船。
帕里斯通站在船上,他内穿紫色镶边的白色丘尼卡[1],外披的托加[2]最边缘同样拥有两英尺的浓紫,这件需要仆人协助才能正确裹好的普莱泰克斯塔[3],繁重地套穿在其身上,右肩整齐的褶皱以及优雅的层次无不彰显其极高的社会地位,而环绕于他头顶的因弗拉[4]两端自然地垂挂于佩戴者的肩膀。
解开了捆绑在船柱上的绳索的小船随着黑水的推动即将要离开,我不断地奔跑却无法及时赶到。
站在船上的男人,向前踏出一步,并向不断奔跑的我伸出了右手,他的脸上依旧维持悲天悯人不为所动的神明的庄重。
这样的表情出现在这个性格恶劣的男人的脸上却又意外的和谐,此刻他的嘴唇轻微地张动,重复着一个单一的字眼。
是什么
他在说什么
我也伸出手来想要紧紧抓住这即将驶离的光明,嘴唇跟着上下蠕动,希望能品出那个字眼的含义。
跳!我福至心灵地大声喝出了那个字,这个字恍若一条言灵,我的双腿猛蹬地面朝着小船跃去,本来无法跨越的距离在此刻不断拉近。
黑暗逐渐褪去,光明无限逼近,久违的心安再次来到。
男人的指尖与我的指尖触碰的瞬间,淅淅沥沥的光点化身成光团,随着触碰好像点燃了引火线,绚丽而盛大的烟花从我们的指尖绽放,彻底驱散了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