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还活着就总会有希望。
鹤丸就在门外并没有进来,所以现在是属于我和压切长谷部的一对一特别治疗。
睁着眼睛看着我的压切长谷部更像一具空壳,我根本想象不出前任是怎么将他毁的这么彻底的。
而我只能握住他的双手,至少要把血条拉上去再考虑下一步该怎么办吧。
治疗濒临重伤的刀剑所耗费的灵力远比我想象的多,根本不是简单的一加一的程度,我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手从比压切长谷部热到比他还要凉,接触处泛着令人不适的湿意。
但是这是我必须做的。
压切长谷部的现状也有我的一份责任,我明明可以更早的发现不对,这是我选择担任本丸审神者后应该尽到的责任才对。
这与其他刀剑是不是还不够信任我,才没有向我寻求帮助无关,这就是我必须做到的事情。
所以现在的不适也是我必须去忍耐、去接受的事情。
在我所不了解的过去,压切长谷部曾经是和其他压切长谷部一样自信骄傲的打刀。
只要是主人的命令,就算再肮脏的工作也可以平静地完成,毕竟他可是手刃家臣、火烧寺庙,只要主人下令都会去做的压切长谷部啊。
虽然审神者可能的确不算优秀,对刀剑的态度也不算好,但那是令他从刀剑中显形的主人啊,是他从第一次见面时就宣誓效忠的主人。
主人也被他的忠诚打动,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他都是主人指定的近侍,负责执行主人的每一项任务。
比如替主人传话,召见其他刀剑之类的。
压切长谷部的机动可是打刀之最,他总是能很快地完成主人的命令,然后得到主人带着笑意的夸奖:不愧是无所不能的压切长谷部。
他好像就是被这样的夸赞蒙住双眼,捂住耳朵,才会一无所知的快乐下去。
直到被主人带进天守阁的地下室前,他都是那个骄傲自信的压切长谷部。
直到看见四肢和脖子被铁链束缚在角落,连站起来都做不到的鹤丸国勇。
直到主人笑着从呆若木鸡的他手中拔出本体,反过来递给他,用和以往一样期待的语气说:鹤丸不是很听话,去把他的脚筋挑断吧。
那一瞬间压切长谷部觉得世界都好像开始变得扭曲,他根本想不明白本丸什么时候多了一把鹤丸国永,也想不明白在他眼里只是有一点无伤大雅的小毛病的主人为什么会说出去把鹤丸脚筋挑断这种奇怪的话。
一定是有哪里不对,肯定是有什么东西搞错了。
压切长谷部不知道自己当时的表情是什么样的,只记得主人的嘴角逐渐拉平,眼神透着陌生的冰冷与戏谑。
不是说手刃家臣也可以吗你完全就是个只会说大话的骗子啊。
别装的好像很无辜的样子,你的那些同伴不都是被你亲手带给我的吗我明明对他们做了差不多的事情,你当时不是还很得意吗
接受事实吧,压切长谷部就是一把无能刀,不仅完不成主人的命令,在其他刀剑眼里和刽子手没有区别。
我对他们做的所有事情,都有你的一笔。
主人居高临下的看着不知不觉间跪倒在地上的压切,诱哄道: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去给鹤丸一点教训,我还会像从前一样把你当做我最忠心、最喜爱的刀剑。
事情的后续就是压切长谷部逃到了一间空闲的部屋,不知出于什么心态将自己长久的关在这里。
前任审神者也没有再去找过压切长谷部,无论当时长谷部做出了怎样的选择,这把打刀都已经被审神者从内部彻底毁掉了。
他曾无数次沾沾自得于自己高超的心理控制手段,就算是强大的付丧神又怎么样,还不是被他玩的像条狗。
我对上述的一切完全不知情,现在能感到的只有寒冷,冷到牙齿都在发出敲击乐。
没必要对我再付出精力了。不知从何时起,压切长谷部的眼泪无声地落下,一点一点滴到我的手背上,带来一丝转瞬即逝的暖意。
我根本达不成主人的命令,是把无用之刃,什么都做不到的我没有被珍惜对待的价值。
全部都是假话。
无论是他的眼泪,还是他的语言,全都是无声的求救,希望能有人接收到信号,向坠入地狱的他伸出可以向上攀爬的手。
将主人视作锚点的压切从同为刀剑的伙伴们那里是得不到填补他灵魂空缺的力量的,这件事只有我可以做到。
而我接收到了他的信号,用我最大的力气将他紧紧拥抱。
虽然我无法认同把希望完全寄托在别人身上的行为,但只要压切求救,只要他还想活,我就会救。
不为别的,我就是善。
不用再思考那些让人痛苦的事情了,现在你的审神者是我。而我只需要你帮我写写报告,安排内番出阵,就会给你很多的夸奖与宠爱。
我抚摸着他的头发,用平和镇定的语气安抚压切长谷部混乱的情绪。
你只需要看着我一位主人就可以了,我会满足你所有的需求,填补你所有的空洞。
你什么都不需要思考,只需要遵从我的命令。相应的,我会给予你足够的安全感,不用再害怕受伤与失去。
我深知这只是权宜之计,只是从一种病态转变成另一种相对较好的病态,但此时的我别无选择。
既无法选择我的节操,也无法选择之后大概率会移情到我身上的主控·变态版。
还是那句话,我善,所以别的问题都可以后面慢慢再解决。
至少此刻还是先把碎的乱七八糟的压切长谷部凑合凑合拼出个刃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