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强装镇定,声线竭力维持平稳,可那双眼却似被一层朦胧水汽悄然弥漫,雾气氤氲中饱含着无尽的期待与一丝惹人怜爱的哀怨,就这样眼巴巴地凝视着项锦棠,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对方的身影。
项锦棠被那目光中的楚楚可怜深深触动,心尖泛起一阵难以抑制的柔软,下意识地挪动身躯,留出一道可供他进入的窄隙。
王洛川见状,默默将手中物件轻轻搁下,缓缓落座于项锦棠的椅畔,头颅微微低垂,轻声吐出一句:喝点热的吧。
嗯。
项锦棠简短回应,随即移身至一侧,抬手握住罐子,仰头饮下大半。
待他喝完,外面骤然下起了小雨。项锦棠双手推开屋门,缓缓走至雨中,雨滴有力地砸落在地面,水花四溅。
此时,大风呼啸而起,吹乱了项锦棠额前的头发,她抬手随意梳理了一下,说道:秋季都快来了。
王洛川感慨道:可不是,时光飞逝,咱们成婚都快半年了,仿若昨日才举行婚礼一般。
。。。。。。
黎明破晓时分,细雨如丝般稀稀疏疏地洒落。
项锦棠从睡梦中醒来后就再也没能入睡,她轻轻翻了个身,只见身旁光着膀子的王洛川正睡得极为香甜。
她缓缓地朝着王洛川的方向挪动身躯,直至紧紧地贴着他,只觉得暖暖的很安心。
他们就这样相互依偎着,直至将近起床的时刻,项锦棠才松开怀抱。她独自穿上那身鲜艳夺目的红色朝服,款步走了出去。
起了个大早的项蓉瞧见项锦棠,不禁微微一愣。
哟,今儿个怎么起得这般早。项蓉带着一丝玩味的神情打量着她。
要知道,往日里的项锦棠必定要在王洛川的怀抱里尽情地撒撒娇才肯起身。
项锦棠略带羞涩地轻咳两声清了清嗓子,接着登上马车,径直奔赴朝堂。
行至途中,她竟莫名地泛起一阵困意,忙用手轻轻捂住嘴巴打哈欠。
尚未得片刻清闲,几位大臣便匆匆赶来。
他们满脸堆笑,言语中带着几分调侃:项将军年轻气盛,与我等这把老骨头相比,可真是大不相同啊。
哪有哪有。项锦棠眼珠机灵地转了一圈,却始终寻不到合适的托词来避开这寒暄,只得如此回应。
就在此时,小皇帝驾临。
他威严地端坐在龙椅之上,大臣们迅速站齐队列,瞬间都收声闭嘴,不再言语。
这李文马胆大包天,竟敢临阵脱逃,诸位爱卿对此可有什么处理的见解小皇帝慵懒地倚在龙椅上,面上带着些许百无聊赖的神情。
臣……
一位项锦棠刚要开口。
臣以为,李将军乃是顾全大局才选择撤退,于情于理,都不应予以惩处。另一位大臣紧接着说道。
才刚迈进半条腿、身子还未完全鞠躬的项锦棠听到这话,微微一愣,满脸诧异地看向坐在轮椅上的二王爷。
还没等项锦棠出声反驳,萧春挺身而出,他恭敬地简单作揖后说道:二王爷未曾亲临战场,恐怕对事情的知晓不够详尽全面。
他微微低着头继续陈述:李文马先是处心积虑地设计偷取项大人的兵符,而后又突然擅自撤退,将项大人独自一人留在战场上拼命。
他是出于好心。相国却轻飘飘地一句话就否定了李文马所有的过错之处。
项锦棠原本的困意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只感觉头顶仿佛有一根弦高高地紧绷着。
这所谓的好心……不知究竟是何居心,不要也罢。
老将军忍不住冷哼一声。
毕竟因为李文马的所作所为,他的儿子险些丧命于战场,这口气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此事绝不能就此罢休。
若不是项将军自己没能妥善保管好兵符,又怎会生出这诸多事端相国眼神不善地瞥了项锦棠一眼,话语中满是指责之意。
项锦棠听闻这话,身子禁不住微微哆嗦了一下,随后毅然站了出来,朗声道:臣确实有失职之处,没能保管好兵符,这一点臣不敢辩驳。可那李文马的行径实在是太过恶劣了,他竟对无辜妇女施以暴行,对自己麾下的士兵也是不闻不问,更为可恶的是,他一心只想着逃避战争。像他这般品行的人若继续留在战场上,往后打仗恐怕只会输多赢少啊。
一派胡言!周云起冷冷地吐出这几个字后,紧接着便滔滔不绝地讲起了自己的见解。
刹那间,整个朝堂之上一片喧哗,大臣们各执一词,争论声此起彼伏。
小皇帝则不慌不忙,一只手撑着脑袋,目光左右随意地瞟了瞟,语气平淡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吵够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