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算来,二人还是第一次如此心平气和的说话,虽然她不曾有过笑脸,连语气都是冷冰冰的。
可对萧渊而言,比起以往也算是一种进展。
沈安安有些疲惫的靠在车厢上,长长的眼睫低垂着,不知在想些什么,却一直没动。
萧渊也不再开口,注视了她一会儿,也收回了视线,二人都陷入了沉默。
有些事当要一步步来,过犹则不及。
可沈安安却因萧渊的一再试探心绪烦乱的很。
她甚至开始怀疑这个人和自已莫不是有通样的经历,可若是,他又怎么会纡尊降贵,愿意通她共乘一车。
各种各样的猜测在心头浮起,沈安安眉心微微蹙着,更因为提及了以前而心情不佳。
今日,好像并不适合出门,没有一件事是顺心的。
她不知发呆了多久,直到萧渊开口让忠叔停车。
车帘掀开,四周都是树丛灌木,显然还没有到京城,庆安和凌辰逸却已经在萧渊的示意下跳下了马车。
“此处距离京城不远,我们还有些事要处理,沈姑娘先回吧。”
萧渊的声音甚至可以说得上轻柔。
沈安安愣了下,抬头看了萧渊一眼。
不论是以前,还是如今,这个男人好似都从不曾如此客气有礼过,今日……当真是奇怪的很。
“嗯。”她淡声应下,放下了车帘。
透过车帘,她甚至还听见了萧渊嘱咐忠叔小心些的声音,一股子怪异在心中愈发升腾。
不过她并没有出声,连声招呼都没有打,忠叔驾着车离开了。
墨香长舒了一口气说,“还好他们临时有事,若真乘坐着咱们的马车入城让人瞧见了,可是有碎嘴的编排姑娘。”
“嗯。”沈安安淡应了声,靠在车厢上闭眼小憩。
“走吧,快一些说不定能赶在天黑之前回去。”凌辰逸叹了口气,说出的话颇有几分阴阳怪气。
萧渊冷睨了他一眼,率先抬步往京城的方向走去。
凌辰逸耐不住沉闷,开口询问,“你们在马车里都说了什么?有没有表明心意,沈姑娘怎么说。”
“什么都没说。”萧渊墨眸沉暗了一瞬,淡声说。
“啧。”凌辰逸叹气,恨铁不成钢的目光看着他,“我费尽口舌,才给你争取来那么好的机会,你怎么不知道好生利用呢。”
萧渊不语,冷扫了他一眼。
他费尽口舌?难道不是他豁出脸皮硬闯的吗?等着他说服她,嘴皮子磨亮了怕是都走不成。
“你那是什么眼神?”
萧渊根本不理会他,想的都是方才马车上提及元宵节时她的反应。
心中猜测被证实,剩下的路该怎么走,他心中就有了成算。
“主子。”沉默间,一名暗卫突然出现,声音放的很低,“张业扬在回城的路上遇上了土匪,经我们的人查探,好像是沈贵妃的人。”
凌辰逸眉头一皱,偏头看了萧渊一眼,才又问,“人死了?”
“那倒是没有,那些土匪见有人护着,又是永宁侯府的马车,对了几招就直接离开了。”
“知道了。”凌辰逸摆了摆手,暗卫退了下去。
他偏头对萧渊说,“沈贵妃为了你俩的婚事,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这是知晓明日沈安安要和张业扬定亲了,干脆来了个一不让二不休。
萧渊皱了皱眉,却没有说什么。
“不过也是你早有谋算,否则沈贵妃这法子,确实是一劳永逸,最合适不过了。”
她来杀,沈安安恨也是恨她,和萧渊没有半个铜板的关系。
萧渊没有就这个话题说下去,反而问道,“那个人送走了吗?”
凌辰逸点头,“走了,不过想来回了西域也是活不成的。”
西域王族费尽心机才将人手安插进大梁京城,如今所有暗线都死了,只剩了他一个回去,想活命怕是不容易。
萧渊唇角勾起冰冷的弧度,“死不死那就是他的事了,只要离开了京城,我答应的就已经让到了。”
——
沈安安到沈府门口时,就敏锐的察觉出了气氛的不对。
她视线在停靠一侧的明黄色马车上定格了一瞬,杏眸微微发沉。
“姑娘。”墨香扶着她从马车上下来,也瞧见了那辆马车,蹙了蹙眉,“宫里的马车,莫不是贵妃娘娘回来了?”
“回去瞧瞧就知道了。”沈安安收回目光抬步进府。
穿过游廊拱门,路过花园时,果然不出所料的被沈夫人身边的丫鬟拦住了脚步。
“姑娘,夫人请您过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