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知婉死前,已将近一年未再见过祁书羡。
哪怕她拖着病体亲手熬煮羹汤,送到他的书房院外,也只能听到其中隐约传来的说笑声。
以及,侍卫那冷冰冰的一句,“右相正忙,夫人,请回吧。”
而今日,那个她无论如何都难以得见一面的男人,一身湿透站在雨中,他的身旁,虽穿着粗布,却依旧难掩娇弱的女子苍白忧心地正在劝他回去。
盛知婉一抬手,抬辇的粗婢脚步立即停下。
浣竹狠狠啐了一口:“呸!不知廉耻的贱人!就她这样的下贱胚子居然也敢拉扯世子!公主,奴婢这就去为您教训教训她!”
话落,也不等盛知婉回答径直朝两人走去。
盛知婉又轻笑一声。
直到浣竹的巴掌又狠又脆落到孟央脸上,那二人似乎这才注意到她,齐齐看过来。
祁书羡几乎是下意识将孟央挡在身后:“知婉,这件事是我对不住你,但孟央是无辜的。”
“她也是受我所累!你以前总说世间女子多艰难,她这样的身份若是我不娶,就是要将她活活逼死,你忍心看着她去死吗?”
“只是一个名分而已,我答应你,以后绝不见她!”俊美的男子脊背挺直。
孟央捂着被打的侧脸怔怔看着他的背影。
透过雨帘,她又看到坐在繁复轿辇上仪态万千的女子,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带着华贵,而自己的存在,却似为这倾世华贵染上一粒泥泞。
“一个名分而已?你可知道这一个名分,足以让我成为满京城的笑柄?”盛知婉指甲嵌入掌心。
当初,她为了求一道赐婚圣旨,在紫晟殿外跪了三天三夜,甚至,不惜绝食以死相逼。那时祁国公府早已落魄,连架子都不剩,所有人都笑她堂堂公主只知情爱、为了一个男人失智。
可她不在意,只在意他。
而结果……
也的确可笑!
祁书羡闻言不赞同的蹙眉:“名声而已,怎能跟人命相比?”
“呵,”盛知婉看向他身后的孟央,“你呢?如果我给你一笔银钱,保你后半生无忧,你还要做他的妾?”
她声音不算大,语气也并不针对,但就这一句话,却仿佛让雨中的身形似受到了千斤重锤一般,晃了好几下才站稳。
“我……不、民女……民女求公主开恩,民女已经失身,若是不能嫁给他,会被父亲和家人们打死的。”
孟央小脸惨白,咬着唇跪在雨中。
盛知婉垂下眸,“既如此,浣竹,去请宋太医配一副绝嗣药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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