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池始终坐在他的椅子上,睁大眼睛盯着外面的天色,一直守到天明。
成溪儿端着清粥进来时,便见他一副布满血丝,满脸憔悴疲惫的模样,不禁诧异:你都没睡觉吗
方池望见她,神情微松,却仍旧满身戒备,沙哑道:我不能睡,会有人害我。
不会的。
成溪儿将清粥放在桌上,无奈叹气:王爷位高权重,当今皇上都要礼让三分,如果他想要包庇侯府,昨晚就会直接将你杀了,毁掉你的证据,何必留你到现在
方池闷闷不语。
他这一路上京,遭受太多事情,又遭唯一信任之人的背叛,难免心中惶恐。
成溪儿没有继续劝说,将勺子递给他:吃饭吧,你若想继续洗冤,总要保重身体。
清粥不知是什么做的,清甜香气在方池鼻息下缭绕,让他不争气地咽了咽口水,肚子咕噜作响,但他没去接勺子。
成溪儿舀起清粥,送入自己口中:你看,没有毒。
她用清水将勺子洗干净,便递给方池:吃吧,先将肚子填饱。
方池犹犹豫豫地伸出手,想了想,没有接勺子,而是捧起碗大口吞咽。
热腾腾的清甜香粥滚入喉咙,让他整个人都松弛许多,脸上露出由衷的满足之色。
舔舔嘴唇,他不好意思道:能再来一碗吗
当然可以。成溪儿笑笑,我再给你拿些吃食。
方池吃饱喝足,整个人精神许多,虽整夜未睡,但毕竟身子底子好,已经看不出疲态。
只是他仍死死抓着包裹,保持着最基本的警惕。
成溪儿陪着他在厅堂等待,等沈清朔下朝归来,会将大理寺卿和户部尚书一同带来,届时便能同他将话都说清楚。
方池咬着手指,探头看成溪儿在另一边写写画画,好奇道:你在做什么
研究酿酒的方子。成溪儿提笔蘸墨,弯起眼眸轻轻一笑,你要来看看吗
方池摇摇脑袋,蹲在椅子上雷打不动。
不知多久,待成溪儿一页纸写满,门外便传来动静,童罗提醒他们宣王回府。
成溪儿忙将桌上的东西收拾好,转入内堂去沏茶备点心。
再出来时,厅堂内已多了几人,她依次将茶上好,站在沈清朔身后,暗暗观察着堂内情况。
大理寺卿坐在最末,垂头捯饬他已经发白的陈旧官袍,整个人显得阴郁沉闷,格格不入。
方池抱着包裹愤怒瞪他,情绪不加掩饰。
沈清朔端起茶,淡淡道:大理寺卿,给本王一个解释。
大理寺卿垂头不语,像是没有听见般。
张大人!刘楚意急道,赶紧说话啊,若有什么难处,大家一起想办法嘛,你的为人谁人不知,说你和侯府同流合污,我是不肯信的,定是有什么内情或者误会,是吧
我呸!方池怒道,你们官官相护,他明明就是一个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