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落地,一阵长久的沉默自二人之间拉开,许岚沣细细的替她上好药又好生重新包扎好,再将药膏收整。
姜芙的拇指抠着食指指节,心里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咬着牙道:“我不想当你妹子,我不想让他们以为我姓许。”
许岚沣没懂她话中的深意,眸光定在姜芙的脸上,脑中回想这些日子以来旁人的言语,旁人都以为姜芙是他的妹子,他也不曾解释过,他倒是无所谓,却从未想过姜芙愿意与否。
以为她为着此事而生气,许岚沣忙道:“好,我知道了,若再有人问起,我不会这么说的。”
“对不住,我没有想到这件事会惹你不高兴,往后我不会再说了。”
说到此,姜芙才明白他显然是想歪了,倒一时让她不知该笑还是该气,忙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
显见着姜芙的脸越发红了起来,一颗心在皮肉之下狂跳,“我我不想当你妹子是因为”
话就在唇边,可如何都讲不出来,许岚沣不晓得她到底要说什么,一双清澈的眸子巴巴的望着她,不催亦不急。
终,还是姜芙猛吸了一口气,仰着脸大声道:“许岚沣,我不想当你妹子,我想让你娶我,你肯不肯?”
对面的人脑中嗡鸣一声,随即耳畔失音,似有潮水灌入,他整个人都呆愣住了,第一反应是自己听错了。
本能的反问一句:“你说什么?”
在鼓起全部的勇气问出之后,再讲时便不似先前那般艰难,姜芙便复而开口道:“你肯不肯娶我?”
这对于许岚沣来说,无疑是他最念想的事,他连做梦都梦见自己是个完人,自己与姜芙携手一生,然,现实就是现实,永远不可能似梦境中那般美好。
他于短暂的欢喜过后又很快回归于现实,眼中才起的狂喜以最快的速度冷静下来,“姜芙,你说什么呢?”
“我没有在开玩笑,我是认真的。”姜芙坚持道。()
许岚沣垂下眼,于身之残,是他一辈子的痛,你知道我全部的情况,我我给不了你想要的,我不是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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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知道这句话于许岚沣而言是多沉重的一把刀,无疑是他的伤口反复撕裂一般。
“你怎么知道我想要什么?”姜芙一顿,“谁说你不是男人,在我眼中,没有人比你更好,我想嫁的是你这个人,无关其他。我也从来不在乎那些事情。”
无疑,这对于许岚沣来说是一个天大的诱惑,他从前所求,只为姜芙,可真的爱她就不会害她,他还是十分不自信的摇了摇头,“姜芙,我不能与你生儿育女,我”
“生儿育女在我这里从来不是第一位,我毕生所求,不过是有一人可以护我,爱我,我可与他相互扶持,贫也好,贱也罢,两个人一条心,好好过完此生就是最好。”
从前,她以为崔枕安是这个人,后来才知,是她瞎了眼,一直爱她护着她的许岚沣才是那个人。
“从前我寄人篱下,每天都担惊受怕小心翼翼的过活,只有同你在一起的时候,才是最踏实最安心的时候。”
“无论我遇到多少磨难,我第一个想到的总是你,我知道我只要一回头,你就会在我身后,我遇到危险时,你总是会不顾一切的救我,你连你自己的性命都不在意,却将我放在第一位,这样的人,我又如何不会爱呢?”
爱字,对于许岚沣而言是多么难得的一件事,况且这还是从他最为心爱的姜芙口中言出,他立即抬眼,甚至不敢相信自己先前求所不得之事,竟就在自己眼前。
“我早就不爱崔枕安了,从他丢弃我的那一天起,我就不在意他了。”
“我爱的人是你,许岚沣,往后我也会只在乎你,你若是不肯要我,我便一直缠着你。”讲到这时,姜芙早就豁出去了,颇有一些死皮赖脸的意味。
直到此时,许岚沣才彻底崩不住,竟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他只觉着一颗心无处安放,他脸上有欢喜也有忧愁,茫然站起身,万分不可置信的又问一遍,“姜芙,你真的想好了吗?你真的,要我吗?”
“是。”姜芙定定说道,虽仅有一个字,却犹如盟誓。
那人自是喜不自胜,一时手脚皆不知往哪里放,却似个愣头苍蝇一般朝门口走去。
“你去哪儿啊?”姜芙忙将人唤住。
“我去我去东街铺子,让绣坊的张老板,给你裁制嫁衣”东街绣坊张老板一手好手艺,用料上乘,价格在沣州也是最贵,可他不在乎,他就是要给姜芙最好的。
一见便知是欢喜傻了,姜芙笑出声,“这时辰了,人家早就打烊了!”
他仍旧茫然,反应都慢了半拍,“啊,对,对”
姜芙忍不住起身朝他走过去,在许岚沣毫无准备之际扎到他的怀中,双臂环住他的腰,头贴于他的胸前,他心跳声响亮,她听得清楚。
“你会一辈子陪着我对吧?”
温香在怀,许岚沣涣散的魂魄一下子回归本体,他颤抖着双臂试着环住怀中的人,久久不得平复,却仍旧不自信的道:“只要你愿意,下辈子,下下辈子,我都陪着你。”
“好,”姜芙笑得从未这般甜过,不觉将身前的人搂得更紧,“那就下辈子,下下辈子,咱们都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