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临州又不是我自愿,我是被你舅舅的人抓来的,你舅舅到处去搜罗女子,你这么快就忘了?”
“原本你想去的地方是哪里?”他避过此事不谈,是有意的,姜芙听得出来。
早就不对他翻案做任何幻想。
姜芙自不会同他说实话,敷衍道:“天大地大,想去哪便去哪,只是我时运不济,没跑出多远就被人抓了。你们崔氏当真与我有仇。”
“往后别跑了,”他长手盖在姜芙的发顶,随后弯身环住她半身,“我上次的伤还没好全,给我一点时间,你想要的我都给你。”
外面的光影照在地上,似铺就一层金粉,这样的话姜芙无法回答,只默然无声。
突闻有叩门之音传来,崔枕安直起身子,朝外面道:“进。”
方柳和仇杨分别被派出去办事,来者是旁的长侍,一入门眼都不敢抬,只道:“太子殿下,车马已经备好。”
“知道了。”抬手示意长侍退下,随后拉起姜芙的手紧紧
握在掌中,“姜芙,再跑我就打断你的腿,老老实实同我回京。”
不管愿与不愿,姜芙都得同他走。
此次北境之行宣布失败,可姜芙仍是不甘心,身子朝后坐去。
崔枕安二话不说将人用力扯过,随之手臂一用力,卷住她的腰身,手掌拍在她的臀上,警呵一声:“听话!”
这一下不重却也疼,最后姜芙是被人卷着腰身夹在腋下拎着出门的。
宅院外车马早已备齐,太子离临州一事郑君诚一早得了消息,派了精兵前来护送。
临州官员此刻跪送于外,崔枕安亲自上前将郑君诚搀扶起来,戏做的极好,“舅舅不必多礼,此次我回京,不知多久才能再见,舅舅千万小心身子。”
郑君诚看似万分惶恐,身子微弯,连声称道:“有劳太子殿下挂怀,臣感激不尽,太子一路要千万小心,臣在临州会日日祈求上苍保佑太子殿下与皇后娘娘。”
提到小郑后,崔枕安眼尾一跳,笑意不达眼底,“舅舅保重。”
随后大步转身踩着长侍递来的马凳上了马车。
姜芙扭身走到后面,想要乘旁的,却被长侍拦下,最后又送回原处。
无奈上了马车,想着方才他们舅舅甥情深的模样便气不打一处来,最后坐离最远处,再次与他拉开一条直线。
马车缓缓驶动,姜芙身子贴靠在车壁之上紧闭眼目,一句话都不讲。
行出了一会儿,崔枕安终是忍不住开口:“姜芙,过来!”
姜芙只装作没听到。
他抿嘴轻笑,知道她在生哪门子气,于是朝前伸过手去,将人硬生拉扯过来。
将人捞到怀中,捧脸到近前,崔枕安用极低的声线说道:“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想给许氏翻案,亦不想整治郑君诚?”
姜芙眼皮一窒,侧目瞧看他。
这表情就代表他说对了。
“先前不曾给过你准确的答复,是因为我还没想好该如何取舍,做不到的事我不会胡乱应承,”这对崔枕安来讲的确是件难题,“所以我让你给我时间。”
“可是姜芙,这件事我一旦做了,往后你心里不能再有旁人,老老实实留在我身边。”
一次次印证,他崔枕安根本离不开姜芙,他折腾,他乱忙,他似一只无头苍蝇四处乱转,只是为了恢复从前。
他无法接受姜芙不爱他这件事。
“你说的是真的吗?”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即便崔枕安看起来那么认真。
“我何时骗过你?”
姜芙苦笑,“你一直都在骗啊!”
这一下戳中彼此痛处,崔枕安喉结微动,将怀里的人又搂紧了些,“往后不会了。”
眼前人未应,随之被他放在垫子上坐好,“我手里还有些事要处理,待出了临州城,咱们就换水路,能快些回京。”
这回姜芙点点头,随之扭身朝窗,指尖儿挑起窗帘一角,瞧看外头风景,崔枕安说的话,她永远不会再全信,听当耳旁风一听一过也就算了。
不再辩驳,且看此人如何做。
长路漫漫,马车颠簸,约过了一个时辰,姜芙昏昏欲眠,最后眼睛再也睁不开,身子朝后仰去。
这一下有些意外,崔枕安正执笔蘸墨,她突然倾倒撞在他胳膊上,香墨点子洒出老远。
见此,他也只好暂将手里的东西搁下,反手将姜芙搂过,让她枕在自己腿上睡着。
因他忙着公务,车内灯火燃了两盏,这会儿姜芙睡了,他便将它们全熄了,刹时马车内陷入暗色。
指尖儿轻抚姜芙面上轮廓,终是忍不住在她额头轻轻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