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着妻子那剧烈的情绪波动。
万语千言却是如鲠在喉的林风雪只能抬起另一只手来拍了拍她的手背。
此时。
平板屏幕上的实时画面中。
迎着老严的愣声问作。
叶辰无比平静地淡笑道。
“就我今时今日所拥有的当下,你觉得我还需要去执着于双亲身世吗?”
“你这是对你的双亲父母有着怨念?”老严心里头咯噔一颤。
“怨不怨念暂且不说,在我的记忆当中,父母——这是一个遥不可及的词儿!那些最艰难最痛苦最无助的阶段,我都是自己咬牙扛过来的!既然您知道我是孤儿院出身,那您就应该知道我在九岁那年便离开了孤儿院,就因为我跟孤儿院的其他孩子合不来,就因为我稚嫩地以为不待在孤儿院我也能活得好好的,所以我当时毅然决然地从孤儿院逃跑出去!”
“在离开孤儿院的那些年里,我被流浪汉打过,我被那些衣着光鲜靓丽的孩子围殴过,我跟饿狗夺过食,也被恶狗咬过,在垃圾堆里找过食,也蹲过饭店后门等人倒掉残羹饭菜,诸如类似的事早已数不胜数习以为常,甚至还经历过几次被巡警带回所里打算将我送回福利院,不过最后被我给溜掉了而已,因为我好强,既然选择了从福利院逃跑,那就接受不了重回那个地方,哪怕在外头流浪饿死我也认了!”
“万幸的是,虽然命比草贱,可还是承蒙老天的垂怜一路苟活了下来,哪怕说命悬一线奄奄一息的次数不在少数,但好歹也是活了下来,那段岁月中,我是多么渴望能有一顿饱饭,能有一身暖衣,能有一处蜗居,哪怕再简陋都好,只要能有吃的穿的住的,能有一个家,我都觉得是莫大的幸福了,可是没有”ia
“因为我是一个孤儿,一个没爹没妈的孤儿,而我所经历的就是孤儿的既定命运,但话又说回来,这也是我自个作的,如果我当时愿意留在孤儿院的话,肯定不至于那么凄凉,要说我后悔离开孤儿院吗?有时后悔,有时又不后悔,因为性格的原因导致我在孤儿院里头一直都是被其他孩子排斥孤立的那个,一直都是被群欺的那个,当然那些欺负我的,他们在我手上也落不着好,虽说我以寡敌众不行,但在被欺负过后用智取的方式逐个报复我还是可以的!”
就像是在讲着什么事不关己的事儿般。
叶辰面带笑容地徐徐道述着。
“不过说来这或许就是命吧,如果当初我不是逃离孤儿院,或许就没有今时今日,毕竟在离开孤儿院后,我经历了太多太多常人难以想象的嗯,暂且说是苦难吧,正是那些犹如蝼蚁般苟且着的经历,才让我那条贱命变得坚韧起来,但是在坚韧的那个过程中,我也曾无数次羡慕那些有着爹妈庇护的孩子,我羡慕他们的口中能喊出声声爸妈,我羡慕他们能够被大手拉着小手,羡慕他们能耍脾气,羡慕他们可以笑得那么灿烂,哭得那么任性!”
“然而再羡慕都好,我也只能以看客身份远远地望着渴望着,我幻想着自己有朝一日也能跟他们一样,可惜渐渐的,这一幻想就破灭了,从来不想认命,也从来不会去认命的我在这一事上选择了认命!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我是真的希望他们在我出生之后就离开了人世,因为那样一来我就不算是被抛弃的孤儿,而是因为双亲离世才沦为的孤儿了,也只有这样我才没有去怨恨他们的理由!”
依旧是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表情如故,笑容如故。
抛开内容不谈,从语气上看的话,似是完全没有半点的心酸之意。
出于眼前的老严跟叶老以及巡抚康安邦有着这么一层关系。
再加上阅人无数的眼力劲让他断定对方对自己没有任何的不怀好意。
所以哪怕仅仅只是两面之缘,此刻他还是选择了敞开一小扇的心扉。
而此刻正置身于会议室中看着实时画面的柳惠已是彻底崩溃地泣不成声。
自责,悔恨,痛苦。
全都交织在一块。
因为从叶辰所说出来的这些中,她根本就无从去想象那到底是一种怎样的苦难与折磨——
更是无法想象自己的亲生儿子这一路到底是怎么走过来的!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妈对不起你,妈对不起你啊!”
“都是妈造的孽,如果不是妈请了李香兰过来当保姆,你就不会经历这些,你就不会被这些苦难缠上,都是妈的错啊!”
已是成了泪人的柳惠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在这会议室中凄戚地呜嚎哭喊。
此时此刻身为母亲的她正在经历着的,不亚于心如刀绞之痛,不亚于万箭穿心之痛!
从叶辰那云淡风轻的平和讲述中,她看到的是早已心如死灰的彻底绝望,无尽绝望!
然而又得是何等的遭遇与苦难,才能让他在说起这些时是那么地平静啊!
每多想一分,柳惠那种前所未有的锥心之痛便是加剧一分
一旁的林风雪这次没再去安抚夫人的情绪。
纵是牙关死咬,可眼泪也都还是犹如决堤般地汹涌喷发出来。
顷刻间,已是满脸泪水!
不过却不同于柳惠的那般反应,他依旧是默不作声地盯着眼前的平板,就连脸上的泪水都没抬手去擦——看書溂
招待室里。
早已把自己的融入到林家,几十年的林家生涯在无形中也早把自己当成林家一份子,同时更是被林家上上下下当成是林家一份子的老严在叶辰这些话下,也忍不住地红起了眼眶来。
“你哭了?”
对视下捕捉到老严瞬间泛红的双眼,叶辰不由道。
“年纪大了,变得感性了,也让你见笑了!”老严轻呵一声摇头晃去自己的失态。
继而没等应声,再是道,“不得不承认你过去那些年的坎坷苦难已经超乎常人想象,可你怎么就肯定你是被父母所抛弃的呢?或许情况不是你想的那样,或许是因为他们有苦衷,又或许遗失你只是一场意外呢?”
昏暗潮湿的矿道中,陆叶背着矿篓,手中提着矿镐,一步步朝前行去。
网站内容不对,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正确内容。少年的表情有些忧伤,双目聚焦在面前的空处,似在盯着什么东西。
外人看来,陆叶前方空无一物,但实际上在少年的视野中,却能看到一个半透明的影子。
那像是一棵树的影子,灰蒙蒙的,叫人看不真切,枝叶繁茂,树杈从树身三分之一的位置朝左右分开,支撑起一个半圆形的树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