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雍打着呵欠爬起来,揉着酸痛得腰,想到始作俑居然能精神抖擞的早起,不由有些怨念。
苍天不公,凭什么受苦只有她
床侧有小铜锣,她看一眼,没敲,趿着鞋出去唤人。
娴衣和春秀两个在门外说话,冷不丁看到满头乱发,衣衫不整的时雍钻出一颗脑袋,吓了一跳。
"夫人……"
春秀也跟着叫她,"夫人。"
怎么改称呼了
时雍蹙眉:"侯爷呢"
娴衣看着时雍光洁的脖子上有淡淡的红痕,略微羞涩地垂下眼帘,"老爷回来了,侯爷在陪他说话。"
时雍心里微惊。
自从她嫁入侯府,还没有给甲一奉过茶。
时雍知道甲一对她嫁给赵胤,是有不满的。不过,老爷子再是不高兴也只是压在心里罢了,并没有特意为难她一个女子。
就冲这点,时雍就觉得自己这茶,得补上。
"侯爷也真是,为什么不叫我起来……"
她有些懊丧。
新婚头天,没能起床敬茶,已经落人口实了,这次甲一回来,她居然又睡到日晒三竿。
"唉!人家不会觉得我是个懒媳妇儿吧"
春秀缩着小肩膀,看了看娴衣,低着头笑。
"夫人本来就是。"
时雍扭头,瞪她一眼。
"春秀来帮我更衣。"
"哦。"
想到要给甲一敬茶,时雍有点忐忑,丑媳妇儿见公婆的感觉。
她原本是个洒脱的人,不喜欢世俗的虚礼,可是……既然嫁人了,恰好赵家父子又都是迂腐守旧一板一眼讲规矩的性子,那她至少也得做做样子,免得让他们没面子,往后在同僚面前都不敢抬脸说话。
花厅外静悄悄的。
十几个侍卫,站得挺拔端正,寂静无声。
时雍端着托盘走过去,看到了谢放,示意一下。
"我进去给公公奉茶。"
谢放看一眼她托盘里的茶盏。
"爷说,夫人醒后,可自去安排。繁文缛节,不必在意。"
时雍意外,"他怎么知道我会来"
谢放道:"属下不知,爷是这么吩咐的。"
时雍望紧闭的门扉扫一眼,莞尔道:"看来,爷有正事要谈,那我就不去打扰了。一会儿见到公公,你记得说,我来过。"
意思到了就行。
谢放明白她的意思,点点头。
……
从无乩馆出来,时雍特地带上了大黑。
她没有乘车,没有骑马,而是带着狗步行。
整个皇城的富贵人家都住在这一片,因此无乩馆离定国公府不算太远。出门前,时雍吃得有点饱,想消消食,遛遛狗,然后去见乌婵,顺便找褚道子和陈岚讨论下制药之事。
"明光郡主。"
一个平铺直叙得几乎听不出起伏的声音,冷不丁传过来,让陷入沉思的时雍回了神。
她循声望去,猝然一惊,"白马扶舟"
就在她不远的街口,站着一个挺拔俊美的男子。
他身着一袭白衣,面罩轻纱头戴圆顶大帽,牵了一匹剽悍的骏马,形单影只地站在秋日的落叶的槐树下,双眼亮得惊人,又恨得惊人,那目光仿佛是要穿透她的肌肤,吸食她的骨骼一般,瞧得时雍脊背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