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在想象中,娇娇看到的自已也是在滔滔不绝地询问,满脸的好奇和揶揄。
可这时候,她低头望着脚下的路,却不知从何问起。
登上马车之时,沈元凌还是下意识抬手来扶,可娇娇犹豫了一瞬,避开了。
她双手去提裙摆,稳稳登上了马车。
该避嫌了。
小四有了心上人,她更该保持距离,别让远方那个默默等待小四的姑娘伤心和误会。
沈元凌呆怔在原地,看了看自已的手,忽然眼眶酸痛得很。
骗人。
娇娇骗人。
若当真故作不知,她怎的连让自已扶她上马车都不肯。
他最害怕的事果然还是发生了,或许今后在外北境,他连娇娇的信都不会收到了
这一刻,沈元凌很是痛苦,他甚至万分后悔,后悔今日回京。
娇娇坐在马车里,右侧一直有马蹄声响起,娇娇知道,沈元凌就策马跟在一旁。
她想掀起车帘同沈元凌说说话,可才抬了手,又停下了。
她往后一倒,靠着软枕,看着晃动的车帘发起了呆。
沈元凌紧紧攥着手中缰绳,在天寒地冻时依旧温热的身躯此时却止不住地发冷。
“娇娇”
他偏着头,望着那始终紧闭的车帘,轻轻呢喃了一句,透着太多不甘,可是声音太轻太轻,转瞬间就消散在了夜风中。
越珍视,越患得患失。
越卑怯,越害怕失去。
而他,永远也不可能拥有心中的暖阳了
沈元凌原定六月初去外北境的,可过了十六岁生辰后,他却匆匆离了京。
所有人都隐约嗅出了一丝不寻常来,偏偏沈元凌一点异常都没有表现出来,让他们摸不着头脑。
他甚至不曾让大家相送,一身简装就策马离开了。
当乔天经将这个消息告诉娇娇时,娇娇正在陪向珩和暖萧。
她闻言愣愣望了眼窗外,随即了然地“嗯”了声,继续逗弄呀呀叫的暖萧去了。
想来,小四是怕外北境那位姑娘久等吧
娇娇如是想着。
乔天经见状眉头一蹙。
不对劲,果然不对劲。
————
乔天经悄悄观望了几日,见娇娇似乎也有些反常,还是决定一探究竟。
他和娇娇兄妹间感情极好,故而有些事也不必拐弯抹角,当天晚上他便将娇娇叫到了书房。
“大哥,怎么了?”
娇娇一脸好奇,大哥可好久不曾叫她到书房来了。
乔天经开门见山,“小妹,这次小四离京走得很急,偏偏不曾说是什么缘故,圣上很是忧心。”
“圣上担心,是外北境那边出了什么大问题,可小四打算自已扛,这才匆匆忙忙离去。”
“小妹,小四同你是好友,他出发之前可曾向你透露过什么?”
娇娇闻言有些为难,按理来说那是小四的秘密,她不该宣之于口才是。
乔天经一看娇娇这表情,便知果真发生了什么。
他眉头一拧,难道小四这般心急,同小妹说了不该说的话?
见娇娇似有难言之隐,乔天经当即再加一把火,“若小妹也不知,那大哥只能代圣上去外北境走一趟,探个究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