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晚饭,夜幕初降,颜心叫副官送了阿松回去。
张南姝回房后先去洗澡了。待她回来,孙牧在收拾行李。
他这次住了不少日子。
“……全是军装,不带几套衬衫?”张南姝随意翻了翻。
孙牧:“在驻地穿得很时髦,不仅仅遭人嘲笑,还有损威望。”
“这些军装也有点旧了。”张南姝又说。
孙牧:“有一两套新的就可以,平时不需要穿得太好。上头还有好几个上司,都等着抓‘驸马’的小辫子。”
张南姝不悦。
她不知自己为什么生气。大概是她问一句,他回的每一句都没说到她心坎上。
她烦躁之余,就恼了。
“随你。”她冷冷丢下这么一句话,去梳妆台给自己涂抹雪花膏。
她的颈细长,又白,涂抹得满室馨香。
孙牧不知不觉走到了她身后,从镜中看着她。
张南姝低垂视线,目光不与他在镜中对视。
孙牧端详她,笑道:“南姝,你是不是舍不得我走?”
张南姝气笑了:“你脸皮真厚,什么时候都不忘给自己贴金。”
“那怎么恼了?”孙牧问。
张南姝:“没有恼。”
“你看看我。”他说。
张南姝转过脸,想要狠狠看向他,把他看个遍,唇就被他吻住了。
张南姝:“……”
这么一个转脸的动作,都是他精心算计的。
一夜欢愉,翌日早晨孙牧起床离开时,张南姝还没醒。
他走到床榻上,轻轻推她:“我尽量早点回来。”
张南姝嘟囔:“嗯。”
“在家一切当心。宁可疑神疑鬼,也不能粗心大意。”孙牧又道。
张南姝:“知道。”
她原本感觉很困,可他出门的脚步声,似一根极细的针,狠狠扎进了她的耳朵里。
她坐了起来,静听外面动静。
孙牧出了院门,女佣又关上了院门。
院内安静了,静得连女佣们走路都悄无声息。
张南姝坐了一会儿,又躺下去。
她翻了个身。
床好大。
她伸手去摸,感觉无边无垠,无法触及床的边缘。
——他在家的时候,床都是很挤,小得令人窒息。他一走,这床又太宽了,宽得人心里空落落的。
张南姝拉过被子蒙住头。
最近夜里不热了,孙牧搂着她睡觉时,她不再一身汗醒过来,故而就不怎么烦他。
这天,张南姝处理自己这边库房的账目,日常人情往来,频频走神;针线房管事问她秋冬衣衫料子的选择时,她半晌不回答。
接下来两日,张南姝都觉得院子里、床上都空荡荡的。
明明只少了一个人,怎么感觉清冷这么多?
张南姝有点受不了,她喊颜心:“你晚上到我这边睡吧。”
颜心:“睡哪儿?”
“我房间。”
颜心:“……”
景元钊趁机调侃她“耐不住寂寞”,把张南姝气得半死,两个人吵了一架。
这么一吵,张南姝心情好多了,也觉得自己身边还是热热闹闹的,顿时又开怀了。
她就没有再想过孙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