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当着皇帝的面就争了起来,以往要是打仗,别说主动请缨了,就连假话都是没有说过一句的。
现如今这般争论,倒是让一些聪明的人明白了这件事情的背后到底还隐藏了些什么。
“此番梁国来犯,想必是来势汹汹,还是需要德高望重的将军或者一个镇得住的皇子。”陆知行突然出声,他精准地传到了陆宴舟的方向,“太子殿下毕竟是储君,若是能亲自出征,想必效果定是事半功倍。”
“你!——”陆知辰被陆知行的这番话气到,没有想到陆知行居然开口帮太子!
他还想说话,却又被站在不远处的林倧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只好咬牙切齿地闭上了嘴。
就连陆宴舟都愣住了,他微微皱眉地看着陆知行,不知道他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皇儿这话倒是有些道理,不过……”皇帝不慌不忙地摸了摸自己的袖子,“太子毕竟是储君,出征一事——”
“陛下,万万不可啊!”这个时候,在下首的群臣突然齐齐出声,“储君万万不可亲出啊!”
陆宴舟顿时反应过来了,他虽然抢着要出征,但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他想着说多一句就推荐一个自己这边的将军出征。
但是他突然被陆知行打断了,自己后面想要说的话就说不出来了!
而陆知辰也反应了过来,立即扑通一跪,“儿臣虽只是个郡王,但也出征过几次,与军中相处甚好,相信儿臣亲自带兵出征定会大胜归来!”
一旁的礼部尚书等人对视一眼,隐晦地扫过高台上的陆知行,最后礼部尚书也往前一跪,“陛下,臣等觉得俞王出征甚是合理!”
“臣等附议!”
刹那之间,陆知辰出征那就是铁板钉钉的事情了,陆宴舟被气得脸色通红,脖子上的青筋都要暴起,他一撩袍子也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父皇,儿臣——”
“好了。”皇上却打断了陆宴舟的话,挥了挥手,站了起来,一脸的满意,“俞王能有此心朕心甚慰!俞王!你郡王的身份不好出征。”
“来人,宣金门待诏,赐俞王亲王之冠!”
皇帝此话一出,陆宴舟的脸色瞬间由红色降到了白色,他颓然跪在地上,看着皇帝亲自将俞王虚扶起来,父子二人相视一笑的温馨场面。
心中荒凉一片,皇家哪里有什么父子亲情?皇帝对他十几二十年的宠爱,因为皇权,顿时烟消云散……
陆宴舟在姜文普的搀扶下起了身,他对皇帝失望至极,已经不愿意看那“温馨”的一幕,他转头看向了站在一旁的陆知行,眼神中闪过一丝暗光。
“没有想到,你居然是这么个废物。”陆宴舟的声音不大,只有他和陆知行二人才能听到。
陆知行双目覆着绸带,脸色平静,仿佛没有听到陆宴舟说的这句话,甚至他的嘴角还带着笑意,“皇兄何出此言?”
“林家和俞王是如何待你的?你怕是全忘了!这么快就又帮着他争宠了?!”陆宴舟越说心中越是对陆知行鄙夷不已,“你倒也不是废物,就是一条吃着陆知辰剩饭的狗罢了!”
陆宴舟无非就是想激怒陆知行罢了。
要是之前陆知行被毒素影响,心中烦躁的情况下,倒还真有可能拎着他的领子就打了,毕竟他可是不管对面是不是太子的人。
可是令陆宴舟没有想到的是,陆知行居然还是老神在在的,甚至眉毛都没有动一下,嘴角依旧是那抹刺眼的笑。
“皇兄乃储君,怎么着礼教还不如我府中的奴才?”陆知行理了理衣袖,“五哥毕竟是我一母同胞,兄弟嘛,自是要互相帮衬的。”
果然是年岁大了,居然学会隐忍了!
陆宴舟惊讶地看了陆知行一眼,他的心中突然对这个弟弟生出了一丝恐惧之心,甚至忍不住微微后退了一步,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恼怒不已,还要开口的时候却又被打断。
“太子,你也过来一下。”皇帝朝着陆宴舟挥了挥手,示意他过来。
因为有了战报的原因,原本愉快的寿宴变得有些沉闷,皇帝也看出来了,只好让众臣们散去。
“今日是你的寿辰,偏偏又被打搅了,你莫要生气,等朕回了宫就让人给你多备些贺礼。”皇帝乐呵呵地对陆知行说。
陆知行的寿辰皇帝可是从来都没有来过的,这个时候装得父慈子孝的样子,在场的儿子们和皇后都有些觉得恶心。
只不过皇帝可不管在座的人恶不恶心,他很高兴,说完就挥了挥手回宫了。
陆宴舟见皇帝都走了,他也没有办法逆转这个结局,思虑片刻也立即离开,有些事情无法挽回就要去安排后面的事情!
等到太子也走了,皇后这才上下扫视了陆知行一眼,“本宫倒是不知道,你居然还有这个本事。”
这个眼瞎了的儿子手上的势力可是被她和林倧瓜分了个干净的!
可是他一出手就是梁国过境,甚至打下了三州之地,焉能不让人起疑?
陆知行甚至都没有转向皇后,冷冷地说,“父皇已经回宫,母后不同行?”
帝后出宫自然是要一同回宫的,只不过皇后听到陆知行说的,立即紧皱眉头,“本宫参加自己儿子的寿宴,待久点又如何?”
“此番战报是真是假?”林倧也走了过来,紧紧地盯着陆知行。
其实如论真假,对林府和俞王的冲击都是很大的。
毕竟他们一直以为陆知行被剥夺了势力,只能仰仗他们的鼻息生活,却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他们居然要靠一个瞎子翻身!
陆知行手一伸,宋春稳稳扶住了他的胳膊,径直走到了侧坐直接坐下,丝毫没有回话的意思。
“你舅舅在问你话!你这是什么态度?”陆知行的这个态度让林倧和皇后的脸都黑了下来,皇后轻斥一声,将桌子上的茶杯拍得叮当作响。
陆知行接过宋春递过来的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本王是亲王,他不过是个刑部尚书,最多也是个国舅,儿臣也并没有逾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