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下,他的眼睛里一片恶意,恨不得脚踩着战云枭,将他摁在泥土里面去。
长公主给他戴绿帽,元氏皇族杀他爹,让他屈辱负重多年,他已经不堪承受,现在看着战云枭,就如同有人再一次次提醒他,这个儿子是怎么生出来的一样!
他强迫长公主的那一天,是婚后一个月的夜里。
可是长公主和谢长留早在新婚第三天,便给他戴了绿帽子。
现在再想起强压长公主那一夜,他就恶心得想吐,更是恨不得没战云枭这个儿子。
他看着他,眼底终究有了毁灭的色彩。
那眼神犹如业火,烧着战云枭原本就伤痕累累的心,疼得锥心刻骨。
他盯着战陨天瞳孔颤抖,嗓音沙哑,“我最后再提醒你一遍,这个女人不能娶,你要是还想活,便赶紧回府去。若是不想。。。。。。”
终于,垂眸失望道,“随意。”
说完,缓缓转动轮椅,往长廊另一侧走去。
轮椅停在露台后面,外面长夜漆黑,暴雨倾盆,他的心犹如坠入了永夜,四周没有一丝丝光亮,冰冷蚀骨。
没有了。
什么都没有了。
娘死了,爹也没了。
从今往后,他在这世上孑然一身。。。。。。
不由得,他看向了沈侯府的方向。
那边灯火已经熄灭了,什么都看不见,只有黑漆漆的建筑物,犹如恶鬼一样张牙舞爪,身后传来白七的声音,才把他唤回神。
“王爷,您怎么。。。。。。来了燕春楼?”
白七看着他僵直的背影,心头突然一疼。
他太熟悉了。
每次王爷伤心欲绝,都是这个样子,犹如要沉入永夜,坠入地狱一般。
缄默无声,便是连呼吸都几乎听不见了。
暗卫低低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白七看了眼灯火通明的天字一号房,眉心紧皱,上前道,“王爷,姑娘让我告诉你,她永远留在你身边,不会让你一个人的。”
男人心头一颤,犹如一道火折子在心间点亮,他忍不住抬眼看向白七,“她。。。。。。真的这么说?”
白七点头,“王爷,属下陪您回去吧?若淋坏了身子,姑娘怕是要心疼了。”
战云枭点点头,任由白七推着走。
那死寂的内心,又生了柔软。
他还有沈玉。
他也只有沈玉。
白七原本是想说明玉的事儿的,但是见他这样,便也没敢说,推他出门扶着上了马车,往暝阳王府去。
路上,车里的人才缓过神儿来,道,“覆水难收,准备后事儿吧。”
也是他这个儿子,唯一能做的事情。
白七愣了一下,没明白,“王爷,您在说什么?要准备什么后事儿?”
不等战云枭回答,一道黑影从雨幕里冲过来,惊慌失措道,“不好了王爷,站老王爷遇刺身亡!”
“什么?”
白七一下子僵住,下意识看了眼燕春楼的方向。
他们离开,还不到一刻钟时间吧?
战陨天就死了?
这才后知后觉想起,刚刚战云枭说准备后事儿,不由骇然看向身后。
马车里,战云枭闭了闭眼,双拳紧握。
说不上来是难过还是别的什么,总之就感觉心口被塞了一块大石头,压得疼,闷,喘不上气。
片刻,这才道,“刺客抓到了吗?那花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