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晃晃的刀光。
“小心……!”慕沉川还没来得及提醒喊出口,身边的人已经反手一抄,也不知道腰间是否有着未见的软剑。
“锵”的一下就挡住了,银光乍泄,丝毫不给那杀手任何反抗和反应的机会,抬脚就踹在那人下盘,手中软剑于明光中诧然划过,血腥味顿时就充斥了整个空气。
杀手,死了。
或许身首分离。
慕沉川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离了仲司寺,速度不快,她满身伤痕累累,脚步疲软的快要倒下去。
“等一下……”慕沉川喘着气都道不完完整的话,“蓝衫。”她张口。
拉住她的人就停下了脚步。
来人是蓝衫,竟然是蓝衫。
“慕小姐,你现在身体虚弱,不要多言。”他的声音压的很低,慕沉川被折磨到遍体鳞伤的样子是蓝衫都未曾预料的,她手上的血被冷风吹干,伤口大概已经冻结住。
深夜的街头静悄悄。
慕沉川却没有迈开步子的意图,她拉紧了身上的衣衫,寒冬腊月里单薄到无以复加,她似要开口问什么却一双唇冻得止不住打颤,口中的咳嗽更是停不下来。
“王爷知道城里出事了,命我回来查看情况。”蓝衫抱拳颔首,将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简单说明。
那些远在邬冕山冬猎的人并不确定都城里发生了什么翻天覆地的变化,蓝衫一路只道听途说,安国侯府似是发生了血案,仲司寺关押了小姐,他这才决定暗探,救下了濒死的慕沉川。
“贤王……”这几个字让慕沉川的眼眸微微一抬。
蓝衫伸手就抓紧了她,她没多大的力气站稳,踉跄着都几乎要载到在蓝衫身上:“我在王城听说了这几日的事,但府尹大人将消息封锁的紧。”可不是,安国侯府发生了这么羞于启齿的事还能让那些不明就里的人以讹传讹,岂不是要天下大乱了。
慕沉川的手就抓住了蓝衫的手臂,她似乎想要说什么,手心一用力,被匕首刺穿的伤口又裂了开来,疼的她吃呀咧嘴。
“我送你去王府找易先生。”蓝衫一看眉头都皱在了一起,身娇体弱的小姐折腾成这样还犟着什么脾气?他不由分说就要将人提走。
“不……”慕沉川却开口制止了,“没时间管我了,你现在就去都察司,让他们派五城兵马的人去驻守,立马、立马换人,曹大人……”她说着还要大口喘气,“曹大人要回城了。”
“曹大人回城?”蓝衫没听明白,曹大人回城是人尽皆知的,为什么要找都察司的人。
“他们要杀人灭口。”慕沉川抓着蓝衫的手都僵直僵直,一句话都被冷风贯彻。
“你说什么?!”蓝衫脸色瞬间变了。
大概连蓝衫都不会想到有些人能胆大包天到如此猖狂的地步,若不是慕沉川信誓旦旦,放在平日他定会觉得是这口没遮拦的小姐在说玩笑话。
尹桑节度使是什么人物,竟有人要在天子脚下,王城地域下一盘狼子野心的棋!
“没时间多解释了,顾太傅和右候卫的人窜谋,他们要拦截刺杀曹大人,”呼出的气息瞬间都变成了大团大团白色的雾气,月光零零散散如同寒冷的冰锥刺痛着全身上下的皮肤,慕沉川都快觉得自己已经没有痛觉了,除了那胸腔空腹,疼痛难忍,“曹大人一死,太后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王爷,对,加上贤王之名,到时候倒打一耙直说是你家主子暗中下令--太后可会管真相如何?他们一定会把史中大人也一并拉下水,到时候尹桑节度使必会再换人员。”
而这回,贤王便不能再出手相助了。
有些人,只能骗一次。
稍有差池,她能还你一击。
吕太后就是这样的女人,你和她对峙要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太后一定是去找过蓉妃娘娘,这是蓉妃的主意,她要帮顾太傅来巩固保全慕依琴和三皇子的婚事,这一局她帮了吕太后,三皇子妃就是她的囊中之物,同时,顾太傅一纸弹劾,除掉那些武将,用文官顶替,我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慕沉川咽了下口水,“但我知道,会坏了谢非予的局。”
她看着蓝衫:“你明不明白。”
蓝衫瞠目结舌,突然从慕沉川这样一个小姑娘口中听到朝堂利弊的分析竟觉得无比不可思议,但是慕沉川有几句话说的没有错--他还记得很清楚,谢非予冲撞了吕太后的那日,太后原本要去探望德妃,却转往了长春殿--莫不是,蓉妃如此考虑周全--“你--你到底明不明白!”慕沉川见蓝衫没有反应,急得想要大叫却根本发不出声音,沙哑的嗓子都要撕裂了。
“明白。”蓝衫一握拳,“我这就去都察司调人,但是你怎么办?”慕沉川现在要死不活的样子丢下她岂不是自寻死路。
“你别管我。”慕沉川松开手。
“不行,若是你出了事,蓝衫怎么和王爷交代。”他站的直挺挺,这一句话似带着无比重的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