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瞧小公主那下楼梯的步子,都恨不得一脚一个窟窿给踩烂那楼梯。
慕沉川对这些人明朝暗讽的本事也是暗暗叫了个好,一扭头就看见那小十七直盯着自己看,她一个尴尬赔笑。
“你就是慕沉川?”很显然小十七知道她的身份了,他下意识摸了摸脸颊,到现在好像都能感觉到肿胀疼痛的很,这小姑娘下手一点都没轻没重没分寸,他不由龇牙咧嘴的,“那天,是皇叔救了你吧。”
慕沉川是喝醉了,可他没有,前因后果加上流言就能一清二楚,他就这么一眼也能知道那个丑宫女就是现在的慕沉川。
“你们认识?”祁昱修有些不可思议,怎么他进牢房才两天,好像慕沉川已经整个皇宫都人尽皆知了。
“呵呵,”慕沉川尴尬笑,“我去华灯筵的时候和十七殿下有过……一面之缘。”不然能怎么说,她喝醉了把人家小殿下给狠狠揍了一顿?
小十七撇着嘴角没说话,他要是说出来自己被个喝醉了酒的“宫女”给海扁了,那这脸面还真是不知道搁哪去呢。
慕沉川看他这副委委屈屈又有点不甘心的样子就知道这少年人的想法,顿时觉得十分有趣,对这十七殿下的印象着实是好了不止一点两点。
“怎么你们这叙旧还要叙到明儿天亮?”几个人玩笑之间,不远处的傅长栖已经搂着身边那位红衣美人来到了廊外。
“傅大人。”慕沉川和祁昱修同时颔首示意。
小十七瞧着外头那星河都要见了底,映照着人间的百花之灯煞是好看,他耸耸肩扭头对着傅长栖也一声哀叹:“酒也喝了饭也吃了,小十七我也该回宫,否则被拦在宫门外受罚的就得换我了。”他哈哈大笑,“多谢傅大人的晚膳。”说着还很江湖气的拱手一个行礼,正要下楼去的步子停驻了,回身看了一眼慕沉川,“小宫女,下回可别叫我在园子里碰见你。”他挥了挥拳头,不然,谁揍谁还不一定呢。
慕沉川噗嗤笑出了声,看到周围几人一脸的错愕,才随口缓缓说了几句华灯筵当晚的事情经过,当然,免去了谢非予的出手相救,只把那小十七的出糗给描绘的活灵活现。
笑的最不客气、最不给面子的定然是傅长栖,祁昱修只是看着慕沉川浅浅的有些对这个小丫头无可奈何,去一趟宫里参加筵席也能搞出那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来,也幸亏被“得罪”的是最可以得罪的小十七,否则这个小姑娘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几人茶水下肚,傅长栖大呼着不过瘾就要给对桌的人满上小酒,祁昱修是兴致俱在所以没有推却,慕沉川这心里“咯噔”一下,连忙把酒下意识的往外推,俗话说得好,开车不喝酒,喝酒不开车--开玩笑呢,她可还记得谢家大爷的要求。
没他的允许,不能喝酒。
这是原则。
“怎么,不给我傅长栖面子?”傅长栖半分也没醉,一看就是个好酒量的。
“您这面子,是小女子要不起。”慕沉川笑嘻嘻的把酒杯不着痕迹的推开,把一旁的茶盏抱在怀里暖着,摆明了一副爱茶不爱酒的样子。
傅长栖不是个强人所难的,一口饮尽笑得开怀:“别和这位祁家公子学,迟早变成茶痴。”酒才是人间至极,心情不同,品酒便可有百味。
祁昱修闻言也只是温雅一笑,却不吝啬的举起了酒杯:“既然沉川不宜饮酒,那我就代她敬傅大人吧。”他毫不含糊,说到做到一口闷。
傅长栖撑着脸颊,伸手就把边上一声不吭的漂亮美人儿搂进怀里,那女人温柔似水的好像你要她如何她便如何,傅长栖的声音里都带着几分柔软甜腻:“祁公子别怪我没有提醒你,慕沉川这个小丫头伶牙俐齿的很,跟她相处可别被她这表象给骗了啊。”他言语之间都是取笑,自己都没少吃亏,“你们再这么护着她,她迟早要爬这--”他指指自己的脑袋,“头顶上。”
瞧瞧,傅长栖可早就看出来那尿性了,祁昱修是二话不说的维护慕沉川,有双眼的都看出来。
祁家公子低低笑,这两个男人在一起就很好区分,一个动如脱兔,千变万化;一个静如止水,以不变应万变。
慕沉川倒是瞧着祁昱修这笑意中有几分疲倦,说的也是,刚出大狱就被她拖来一顿“庆祝”,况且桑苎庄的人还没有被完全释放,恐怕这男人心里有所担忧所以心不在焉的,她看着外头已悄然熄灭半盏河灯,就连连低呼时辰不早,大家还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吧。
傅长栖呢,搂着红衣美人起身,还顺手帮那女人把小裙摆给提了下,看起来暖心又细心,慕沉川心里就“哟呵”了声,傅长栖是个油腔滑调的纨绔子弟,那意味着这真心没那么轻易就能看到。
“需要我送你回府吗?”膳坊斋的门口冷风习习,祁昱修下意识就回头一问。
他身后,是慕沉川。
“桑苎庄和安国侯府不是一个方向,不用麻烦了,我更担心你经过这次牢狱之灾看起来身体孱弱了很多,这几日一定要修养好。”慕沉川都觉得自己要变成老妈子一样喋喋不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