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遗言?
这这这也太草菅人命了,敢情这大爷来就是亲自收她命的?
慕沉川嘴角僵了下,谢非予的心情好坏,她猜不出也没有精力去猜,在这北魏一手遮天的王爷眼中,她更是狗屁不值,慕沉川连忙把眼泪收了起来,心里多少生出了几分讪笑:“臣女无法反驳王爷,既如此,还有一句话斗胆请王爷一并收下。”
慕沉川抿着唇,刻意的顿了声:“臣女觉得,先皇当是英明神武,王爷这个封号赐的真是好。”
好的不得了的好!
北魏贤王,谢家非予,明德明佑,奉赐天予,应当是为国为民,呕心沥血。
放屁呢!
慕沉川心里没少把这个王八蛋骂了千万遍。
蓝衫人的额头开始出细汗,满朝文武都知,这贤王是最没有贤德贤心的一个家伙,可没人敢当着谢非予的面说,就连背后,也不敢闲言碎语。
他想到这里不由去看谢非予的神色,他家主子向来喜怒无常,一分一厘他都不愿断错,只见谢非予缓缓搁下了手中的茶杯:“还有呢。”
可以准备收尸了——蓝衫人心里已然有了底,谢家王爷给你机会,不过是找死的机会。
“臣女有一罪。”慕沉川却突然有了潸然泪下的表情,诚恳又愧欠,仿佛她说到什么,就必然是什么,绝对差不了那演技。
“王爷弃沉川于街市并无不妥,”先说明这事儿她不怨,慕沉川叹了口气,苍白脸色下平添几分哀愁:“臣女如贩夫皂隶、卑不足道,更比不上朝廷权贵子女,入不得王爷的眼便是臣女最大的罪过。”
蓝衫人听不下去了。
“你是在说本王见死不救、恩将仇报、草菅人命。”谢非予沉着脸色和语调倒是说的不疾不徐,一连三个自嘲的无义之词,一个比一个重。
慕沉川这一条自认的罪反倒是数落了谢非予的三大罪状!
“臣女不敢,王爷威名赫赫,就连圣上也未曾诘责,自然无人敢言。”
“那你就更应该知道,在本王面前自以为是卖弄小聪明的人,活不过日出月落。”惹了他的忌讳,要么你消失,要么他消失,这选择题太好做了。
“是,王爷向来不惧人言可畏,最是令臣女佩服……”慕沉川的声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声未完的抽气,谢非予那一只大手已然掐到了她的脖颈子上,这样苍白纤细的颈项,稍稍一用力就可以拗断。
他的眼眸深邃如同无底的深渊,看不到的喜怒哀乐却又合着那身金红长袍于眼角眉梢重燃焰火。
他没想过要手下留情,只那么一下,慕沉川已经涨红了脸无法再开口说出一个字眼。
明褒实贬。
明嘲暗讽。
这女人聒噪的很,还专喜欢挑着刺儿头来说,真当自己命够硬了,在谢非予看来,慕沉川的意有所指显然是一种仗着安国侯府而目中无人的行为。
他不喜,极度不喜。
“本王可以让你死在街市,也可以让你死在安国侯府。”谢家王爷说着草菅人命话的时候,从来面不改色心不跳,他很清楚的告诉慕沉川,安国侯拿他没有一点办法,哪怕慕沉川在侯府是个受宠的大小姐,也奈何不了他堂堂谢非予。
更有甚者,他在妄言。
谢家王爷遇刺是多大的事,皇帝早已知道了始末,包括慕沉川的“舍身相救”,可若谢非予“恩将仇报”,自然也不会畏惧于陛下的诘责。
谢非予向来我行我素,独断专行。
慕沉川明白啊,虽说明白的有些晚了,这家伙不吃软不吃硬还心胸狭隘、睚眦必报。
她的脸色从苍白转为了铁青,根本已经被掐的无法呼吸。
“安国侯府几百双眼睛看着,谢非予亦不会眨一下眼。”他坦然自若。
方才外头顿声嘈杂,显然是安国侯赶回来了,可是呢,竟不敢擅自踏入花厅,侯府上下几百号的人,都拿这单枪匹马的王爷无可奈何。
真是讽刺。
安国侯府的人,性命可由不得安国侯做主。
慕沉川知道谢非予没有开玩笑,因为那手上的劲道和男人眼底那抹嘲讽很早就告诉她,慕沉川惹错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