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铺着绵软的绒毯,上好檀木所雕的桌椅木具,镌刻着应景的花纹纹路,镂空的雕花窗上,糊着通透细腻的五色纱,挡住窗外吹拂的寒风,
其间还设有罗汉榻,黄花梨的书案,摆满古董玩器的多宝阁,雕着流云百蝠的隔扇,自然,像是衣柜,镜架,灯挂等物,更是一应不缺。
其内的摆设和装饰,也像极了仪元殿的格局,毫无疑问,这里面少不得皇帝的手笔。
江善抱着儿子,来到侧门上了轿辇,一行人缓缓向着松鹤院行去。
至于她为何不走正门,自然是因为今日前殿,陛下在和诸位大臣议事呢。
虽然来到行宫,不代表盛元帝就能不理朝政,虽然没有每日的常朝,但每隔三日仍会召集各部尚书,内阁的几位首辅,以及相关的官员,商议前朝政事。
此外,没有随行到行宫的官员,亦会通过上奏折的方式,向皇帝汇报各类事项。
是以,就算来到行宫,盛元帝也时常忙得脱不开身。
太后居住的松鹤院,同样是座不小的院落,里面花木扶疏,青竹泉流,很是有些清幽的意味。
早有宫婢候在院外,见到贵妃娘娘的轿辇,忙不迭上前请安,而后伺候着江善入内。
此时,房内已经坐着不少人,轻声细语的围着太后说话,两位小皇子在旁边玩着九连环,年长些许的二公主和三公主,则安静的坐在母妃身旁,小小年纪已初显皇室贵气。
见到江善从外面进来,房内谈笑声稍稍顿住,接着众人连忙起身见礼。
江善视线轻轻流转,含笑让众人起身,而后来到太后面前,正要屈膝问安,太后先一步道:“快别多礼,这一路过来冷不冷?可别把我的承煜冷到了。”
说话的间隙,太后把抱在怀里的长瑞,递给候在身侧的晋王妃,随后向江善伸出手,“来,把承煜给我抱抱,真是让皇祖母好想。”
晋王妃接过儿子,嘴角扬起的弧度,有片刻的冷凝,她垂下眼睑遮住眼底的不满。
江善并没有察觉到晋王妃那一瞬间的异常,取下裹在襁褓外的披风,把睡熟的儿子递过去,轻声笑道:“这小东西,白日倒是好睡,一到晚上,那是比谁都精神。”
一路行来,轿辇摇摇晃晃,原本醒着的六皇子,也被摇得睡了过去。
太后抱着小孙子,眼睛落在他白白嫩嫩的小脸上,和江善笑道:“小孩子都是这般,哪里能分得清白天和黑夜。”
流春拿过娘娘手中的披风,伺候着娘娘到下首落座。
江善吐出口气,和太后抱怨道:“您是不知道,这小东西呀,他是想睡就睡,想哭就哭,倒是把我和陛下,折腾得不行。”
虽然有乳母和宫婢照顾,但听到儿子的哭声,两人哪能真的睡得着,可倘若要把儿子放去隔壁房间,偏生这心里又舍不得。
江善嘴里说着抱怨的话,眼底的笑意却是止也止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