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有尚宫局的管事求见,言道因庆寿殿人手不足,抽调了西花园的宫婢过去,现在西花园里伺候的宫人,没办法再将各处假山池水守好,来询问江善该怎么办。
江善原本在笑,听见这话立即绷紧脸,静默沉思片刻后,开口道:“这样吧,先从仪元殿里,安排几位宫婢过去,如果人手还不足,我让流春去问问赵内官,看看乾清宫那边,有没有多余的宫人,总之无论如何,都不能发生打闹落水的事。”
西花园就在慈宁宫旁边,而这次设宴的地点,就选在相邻的庆寿殿,从庆寿殿往前走上几步,就能看到西花园里的景色。
自回京过后,她没参加过几次宴会,但谁让她有一位耳报神呀,从周曦的口中就能知道,每次参加宴席或是聚会,花园和水边历来是事故高发点。
若是寻常的争吵倒也罢了,怕就怕有人生出小心思,想要博个‘光明未来’,没闹开还有层遮羞布,一旦闹得人尽皆知,谁的脸上都不好看。
想到周曦,江善问珍珠:“阿曦成婚的日子,是不是就在这几日?”
那边得到答复的柳尚宫,见贵妃没有其他交代,恭敬地退了下去,与她一同离开的,还有得到示意的红绡,她到廊下点出几位宫婢,让她们随柳尚宫去西花园听候吩咐。
珍珠点头道:“日子就定在十日后,清平县主递了帖子,说过几日进宫来请安呢。”
请安是假,与江善分享喜悦是真。
江善捏捏手边吃饱的雪团儿,怅然道:“一转眼,阿曦也要嫁人了,不知她今日会不会进宫来?”
即将婚嫁的新娘子,便不能再随意出府,一来怕冲撞到什么,二来表明女子的贞静贤淑。
珍珠把空空的攒盘收起,回道:“奴婢听说,福康长公主昨日亲自进宫,向太后禀明情况,未免清平县主与未来夫家撞上,今日恐怕是不能进宫来的。”
江善微怔,旋即道:“也对,总不能让秦将军府,都不来为太后贺寿吧。”
周曦虽然地位高,但总归是晚辈,自然没有让长辈让路的道理。
是以,太后那边并未不满,还安抚福康长公主几句。
知道周曦不会进宫,江善便将这事放下,眼见日头高涨,陛下仍没下朝的意思,又听瑞云说承恩公府的夫人,携着晚辈已到慈宁宫外,她便不好再耽搁,乘上轿辇往慈宁宫去。
一路上红绸铺地,两旁修剪整齐的花木上,缠着扎成宫花的绸缎,间或挂着鲜艳的红灯笼,有莲花形的,有牡丹形的,有玉兔形的。。。。。。等到天幕落下,群星争相闪烁时,必然能将半边天空,映照的仿若白日。
两旁穿着新衣的宫婢,恭敬地冲轿辇行礼,所过之处,跪下一片黑压压的人头。
轿辇在慈宁宫前落下,江善扶着流春的手下来,好巧不巧的一抬头,就看见陈府的人,缓缓朝这边走来。
穿着诰命服侍的陈老夫人,由陈二夫人何氏搀着,周氏紧张地落后半步,低着脑袋大气不敢喘,两只手无措地垂在身侧,似乎怎么摆都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