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到另一边,江善被孙嬷嬷拽上马车后,几乎是刚刚坐稳,身下的马车便如脱弦的利箭,又急又快地朝外奔去,直到过了百兴街,速度才有所放缓。
穿过热闹繁荣的街市,马车最终在临江楼前停下,听得前方马氏下车的声响,江善抚了抚晃得有些发晕的脑袋,脚步虚扶地踩着脚蹬下来。
注意到站在马氏身侧的孙嬷嬷,她的眉心不着痕迹地拧了一下,怎么回事,孙嬷嬷不是答应自己,会将珍珠送回去么,怎么现在出现在这里?
她的目光太过专注明显,孙嬷嬷很轻易就察觉到,少夫人看过来的带着询问的视线,她面上没有一点惊慌,含笑地点头示意回去。
江善一下拿不准了,难不成她是送珍珠回去后,又重新赶了过来?
临江楼前候着的管事,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此时不好多问什么,江善只得先将嘴边的话压下,等后面找机会再问一问孙嬷嬷。
看见陈府马车出现的那一刻,候在门口的秦管事,立马调整出最谦卑恭顺的表情,躬身朝两位主子请安后,殷勤至极地将两人请进酒楼。
因为有马氏提前打招呼,要在今日为侄子接风洗尘,是以秦管事特地将酒楼空了出来,没有接待其他的客人。
宽敞的大堂整洁而干净,两旁站着统一服饰的伙计,除此之外,堂中还站着一位二十出头,瞧着模样清朗的锦衣公子。
单论身形和样貌,这人虽比不上俊朗挺拔的江擢,以及清隽贵气的陈叙言,但也算中上之姿,许是时常读书的缘故,身上还有一股浓浓的文人气息。
这样的人物,不说让旁人见之不忘,也该是心生好感,然而江善看见她的第一眼,本能地生出不喜之感,只因那人看过来的眼神,让她十分的不舒服。
那种惊艳中掺杂着淫秽的打量,一下子将他满身文气,扭曲成猥琐粗俗的下流之气。
她悄无声息地退后半步,避开对面时不时扫过来的眼神。
马氏满面慈爱地看向堂中玉树临风的侄子,对于他越过自己的视线恍若未觉,满意地颔首道:“几年未见,仕易已经这般出息,我见父亲的来信中说,你之前的乡试考了第十名?”
马仕易谦虚地拱了拱手,眼底闪过隐晦得意,并不为外人所察,“姑母夸赞了,不过是侥幸而已。”
两人之间的气氛,介于熟悉和疏离之间,很符合久未见面的亲戚,然而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两人不时相撞的目光。
马氏唇角微微勾起,毫不吝啬夸奖的话,“二十五岁的举人,在整个大昱都数得上名,你表弟若能有你这份才能,我是睡着也能笑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