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家灯火通明,灯笼拢着昏黄的火光。
老爷子站在窗边斗蛐蛐,有意无意的挑着眉头,对管家咧开嘴笑了:“月儿这丫头,当时两个人不是好的不行?现在别别扭扭的,真难看。”
管家笑呵呵的端茶:“说不定咱们小姐乐意着呢。”
老爷子冷哼一声,逗着手中的蛐蛐:“就你会替她说好话。不过,我听说那个小子也回来了?”
管家闻言,脸色也变了变,微微颔首:“是。”
海棠吸了一口冷气,看着小姐火大的样子,手上端着的高汤差点撒了。
“你不想我吗?”
海棠低眉,穿过花廊,向耳房走去。
姜衔月瞪了一眼他,脸庞上薄红绯色。
萧鹤川哦了一声,跟着她进了倚梅园,唇角微微勾了勾。
趁着她在洗漱,轻风支开轩窗,刻意压低了声音:“世子,他回来了。”
萧鹤川还在把玩着手中的扳指,疏懒闲散的坐在榻上,闻言,眉骨低压,心情陡然微妙起来:“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婚事初定的时候,要回来了。”
他眉目的春水荡然无存,只留下了浓的黑雾,眸光也陡然锐利:“当年没杀了他,都是我太仁慈了。”
轻风点头,听着浴池不轻不重的脚步声,才识趣的退了下去。
萧鹤川慵懒笑了,倦倦支颐,混不吝的笑:“你洗完了?”
姜衔月皱着眉:“你怎么还不走?”
男人笑的荡漾,将她拉了过来,凑上前来,啧啧出声:“还不是为了给小姐暖床?”
他就挨着她的鼻子,好像下一刻,就能碰到她的唇。
既暧昧又多情,姜衔月撇过脸,才勉强稳住心神。
今日在厅中,未曾正眼看过萧鹤川,没想到这幅美貌皮囊,还真是日进斗金,愈发美丽了。
一双丹凤眼寸寸生艳,眼尾微微挑着,恰似远山春水,美不胜收。
玉袍青年,风流倜傥。
比几年前更美,格外惊艳。
都说男人三十一枝花,萧鹤川才二十出头,就这么美。
萧鹤川笑着撩逗她:“怎么不说话了?咱们姜姜小姐,要不要我暖床?”
她堪堪回神,才发觉自己竟真的被这副美丽皮囊迷住了眼,心里唾弃自己一声,没出息。
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萧公子,我这里不欢迎你,请出去。”
萧鹤川难得的看她一眼,啧了一声:“我当然知道,以前也不欢迎,我还不是进来了?现在也是一样的。”
姜衔月抿着唇,坐在窗边绞干了头发,懒散随意的坐在贵妃椅上,卷着桌案上的烟管,缀着青云洒金花样,在细嫩的手指间,显得格格不入。
心里却在思衬,萧鹤川就算不想娶她,也必须娶。
萧家,簪缨世家,朱门侯府。
又是天子近臣,在户部有实打实的权。
而他们姜家,就她一个女儿,不娶她娶谁?
名门联姻,不在少数,难不成是她一句不嫁和萧鹤川一句不娶,就能决定的?
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她吐了口烟圈,吐出浓浓白雾,慢慢的消散在窗外。
唇角上都是嘲弄,没劲儿。
只是刚转身,手中的烟管就被人抽走了,他眉眼深深:“什么时候学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