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累了,肃王先行退下吧。”
她已下了逐客令,却没想到肃王非但没有离开,反而上前一步跪在了她身侧。
那是一个令人不安的距离。
入宫多年,萧令宜从未与先帝之外的男人离得那么近。
“皇嫂当年便是京中子弟眼中的皎皎月光,或许当年除了皇兄,也另有人倾心呢。”
肃王得寸进尺,突然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他不再掩饰自己野心勃勃的眼神。
“皇兄那身子骨,想必这么多年也并未满足过你,更何况他如此短命,你又还年轻貌美,何必为他守寡?”
“只要你放弃垂帘听政,封我为摄政王,来日他能给你的,我也都能给你。”
不怪他态度嚣张。
在他眼里,萧令宜不过是个深宫妇人。
往日先帝在时,他给三分薄面对她恭恭敬敬。
现如今那个短命的先帝一命呜呼,留下一个五岁小儿和这烂摊子,她也不过是强撑体面罢了。
肃王说的,萧令宜一个字都不信。
只不过是狼子野心,想起兵却碍于师出无名,只能拿她这个女人当挡箭牌。
可想而知,若她与肃王有牵扯,便会背上无尽骂名。
她可以舍弃一人荣辱,但恐怕待他事成那日,第一个便是杀了她和孩子以绝后患。
下一秒,清脆的声音响起,肃王脸歪向一边,带着红痕。
他似乎没想到萧令宜会动手,愣了两秒。
反应过来便阴沉着脸推开萧令宜,“你敢打我?”
萧令宜站立不稳跌倒在灵枢前,但仍冷声斥道,“哀家是太后!在先帝的灵前,你怎敢如此放肆!”
即便她强撑气势,终究还是有些担忧。
肃王手握兵权,倘若惹急了他……
恰好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太监的声音响起,“太后,明宣侯到了!”
萧令宜不知为何突然松了口气,“肃王,还不退下!”
肃王此刻注意力已然转移,不欲与萧令宜纠缠,顺势转身离开。
出门时刚好撞上来人的视线,只觉得一阵寒意扑面而来,霎时间身体冰凉。
他紧皱眉头回头看去,却只看到一个身着盔甲高大冷硬的背影。
不容他多想,殿门缓缓关闭。
殿内,暌违多年的两人四目相对。
眼前男人已不似当年那般鲜衣怒马,一身未卸除的盔甲,眉眼冷漠,薄唇紧抿。
与他对视的瞬间浑身便被寒意笼罩,像是被北境的雪浸透了。
饶是萧令宜早已做好了准备,却也抑制不住眼眶一酸。
她匆忙低头整理了下刚刚被弄乱的衣袖和发丝,不想在他面前暴露一丝一毫的软弱和无能。
随后她轻声道,“不必多礼。”
话如此说,但其实祁鹤安并未行礼。
他仍旧站着,目光深沉地盯着萧令宜。
萧令宜逼着自己不要回避,直视他的眼睛,“你应该知道哀家密召你回京是为了什么。”
祁鹤安终于说了进来后的第一句话,“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
意料之中的回答。
萧令宜垂眸,“哀家并无把握,不过是在请求你,当年你嫉恶如仇,如今难道愿意看着江山落入狼子野心之人手中吗?”
“当年?”
祁鹤安讽刺地笑了笑,“太后娘娘竟还记得当年?那您可曾记得,当年您说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