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我是你啊,你们都去了,我总得陪着表嫂吧,”虞绵绵老神在在地摇头叹息,“你啊,到底还是个小孩子,出来这么几个月就想爹爹了。”
虞绍抿抿嘴,在心里呛声但面上不显。
半月后。
谢欢带领着护卫队出发,齐行舟与虞绍随行,将整整三万件新年棉衣送去扬州。
路遇乞丐,送了几件。
长队驶入扬州城时,是平阳侯来接的。
当日,众人便合力将新年的衣裳逐一分发下去。
河堤大桥已基本建成,只需再检验两回,便可彻底竣工。
数月劳动终有了成果,工匠们围在一起欢呼,此时看着一队人马送来新衣与吃食,心中感动不已。
姜璃常在河边走,身上脏污,没有第一时间去领衣裳,反而慢悠悠地蹲在河边洗手,等众人差不多都领到了衣裳和吃食,她才最后一个过去排队。
发衣裳的是一个年岁不大的少年,和一个七八岁的孩童,小的那个是沈姐姐的表弟,大的那个应是平阳侯的儿子。
排到她的时候,少年却没将箱子里的新衣裳递给她,眉眼一挑,“姜璃姐姐吧?你等会儿,你的衣裳跟他们不一样。”
说着拍拍齐行舟,示意他将衣裳取出来。
齐行舟抬手将背在背上的包袱卸下,慢条斯理地从中取出嫩黄色的小袄子,和漂亮的浅蓝色长裙,然后脸不红心不跳地陈述沈欣月的话——
“阿姐说,你是漂亮的小姑娘,新年可能会想穿漂亮的裙子。”
姜璃闻言,眸光一闪,雾气升腾。
但这话从一个七岁的孩童嘴里说出,她感动之余还忍不住发笑,“谢谢你。”
她接过衣物,虞绍又道:“姜璃姐姐,我们邀请你去金陵过年。”
姜璃转身看看还没检验的大桥,面露犹豫,“这……”
“不着急,我们明日回去,你要是愿意的话,跟我们一起走就行。”虞绍直接道。
衣物分发完毕,虞绍带着齐行舟踏步离开,一高一矮的身影在河边走的小心翼翼。
不远处,平阳侯和谢欢站在一块,看着两个小家伙干活。
周围没有别人,谢欢就将面具摘下透了口气。
平阳侯紧张地环顾一圈,确定没人关注,悄悄朝谢欢的方向靠近一步,用只有谢欢能听到的声音汇报:
“殿下,臣已掌握证据,石料是本地曹司户换的,此人是李相门生,四年前进士出身,被调来上任司户已有四年,掌管户籍、计帐、道路等事,遂与石料商相熟,臣私下命人走访民众,得知该石料商宫氏在这四年间已经垄断本地石料生意,臣猜想,其中必然有曹司户的帮助,而此地时有修路,想必两人早已赚得盆满钵满。”
“上半年,姜太爷携带赈灾银来修桥,臣又从卢钦差口中得知,姜太爷所购石料便是从宫老板处买的,又一问价格,这价格竟比市面上高出一些,可此地石料生意被宫家垄断,姜太爷造桥心急,只能妥协。”
“臣装醉酒与本地官员交好,又拦截了他们送入京城的信笺,其中曹司户呈给李相的信上,明面陈述了臣来扬州寻殿下之事,但那信是有动过手脚的,在光亮处加热一番,就能呈现出曹司户暗中要表达的事。”
说着,平阳侯将“珍藏”的纸条递给谢欢。
反面几个字虽不明显,但被平阳侯特别处理过,谢欢能看清楚——
“相爷,宫氏知晓石料一事前因后果,是否要灭口,还请明示。”
谢欢思考之际,平阳侯继续道:“宫老板这些年赚了很多,臣在不惊动他们的前提下,寻到了他那个好赌的儿子,设局让其说出实话,且签字画押,事后并未将人放回,一直关着,此子因好赌成瘾,消失一阵子也没人会怀疑到臣的身上,不会打草惊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