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屋门被飞快撞开,惊的外面的马匹长长嘶鸣着。
夜色已至。
叶绾绾被两个黑衣人架着,朝门外走去,外面的寒风灌入,她睫毛被冻得颤抖了一下,肩上的披风在走动的过程中也已落在地上,她无力捡回,只穿着件火红戎服,被拉着朝风雪里走。
脸颊一阵灼热,大概已经红肿了,可偏生夜风寒冷,彻寒入骨。
叶绾绾被冻的眯了眯眼,地上的脚印乱作一团,手肘被翻转着,胳膊如同要断了般,她不觉挣扎了一下。。。
“别动!”钳制着她的黑衣人凶狠道,力道更大了。
叶绾绾甚至隐隐察觉到被冻的冰寒的骨头发出细微的声响,她脸色一白,封尧去了相反的方向,是去救曲烟了吧?
她早就猜到,也就没有什么不甘。只是……心底仍有几分倔强,哪怕封尧不曾来救她,她也想多留些印记,哪怕……被旁的任何人看到,哪怕只有一线生机。
她不想死在这枯损的冬季,莫名的就是不想……好像,她曾经死过一般。
可下刻,她的脸颊陡然一阵冰凉,继而那冰凉开始变得密密麻麻起来,一下又一下,落在她的脸颊,发丝与戎服之上。
叶绾绾僵住。
良久,她缓缓抬眸。
夜色被地上的积雪映出了些许光亮,洋洋洒洒的雪花飘落了下来,洒在苍茫的天地之间。
又下雪了。
甚么“久阴必晴”,在她身上都不作数了,前段时间阴沉了那么久,本以为今日会晴朗些,却……再次阴沉。
这场雪很快便会将她挣扎过的印记掩埋,就像……她从未出现过一般。
封尧去了相反的方向,他最终选择了曲烟;
老天降了这一场雪,掩藏了她唯一求生的记号。
原来……不被珍视之人,就连活下去,都这般艰难。
“快,趁着下雪,离开这里!”耳畔,有人高喊着。
叶绾绾这一次未曾挣扎,只感觉自己被人轻飘飘地扔到马背上,马鞍咯得她腰腹生疼,马蹄颠簸,手臂的骨头如同断了一半,痛入骨髓。
脸颊,一阵阵寒风吹来,她手脚都有些僵硬,不知多久,她竟……一点儿感觉都没有了。
木屋里,苟延残喘的火苗仍在摇曳着、燃烧着,只是……再不见人影。
……
前后不过半个时辰。
一队训练有素的人马一路疾驰来到此处。
为首之人穿着一袭黑衣,墨发高束,本俊美无俦的脸,此刻紧绷着,眉目比冷冽的寒冬还要冷上三分。
寒冷冬夜仍大片大片的飘着雪,他却未着披风,薄唇紧抿着,神色肃穆。
封尧。
他的身后,则跟着穿着蟒袍的封九城,偶尔目光复杂看向封尧的背影。从一开始,就是一场由他主导的计谋。
他只是没想到,封尧会在只看了一眼曲烟后,转头目光深沉且阴鸷地望着他,而后策马飞快朝这边赶来。
高风等一众近卫拼命抽着马鞭,跟在其后。
马匹前蹄高高扬起,在冬夜里嘶鸣一声,震的雪花都散乱了些,最终停在了木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