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江宴离开的第二日,昭宁就从北面回来了,除了余润还捡回了一个男人。
沐苏苏瞧见男人的一瞬间有些愣住了,原因无他,这个男人跟柒长得太像了,沐苏苏本能地张口唤道,“柒。”
昭宁一拍脑门,“我说怪不得觉得他眼熟,原来是你身边的人。”
余润黑着脸看着她,难道不是因为男人长得太俊了,这才没忍住将人赎回来吗,一想到这里他恨不得咬碎一口银牙。
男人是那种冷白皮,立体的五官格外的俊美,浅色的瞳孔倒映着几人的模样,却一句话都没有说。
沐苏苏却在这一刻否认了,喃喃自语,“不对,柒不会在这里。”
男人只是抬眸看着沐苏苏,沉默的眸眼空灵无神,就像个提线的木偶。
‘“对不住,是我认错人了。”沐苏苏歉意地说道,没得到回应又看向昭宁,眼里带着询问。
男人依旧一动不动,只是目光聚焦在沐苏苏身上,就没移开过。
气氛有点尴尬,就连昭宁这个粗神经都觉得有点不对劲,讪笑地解释道,“那啥,他是我从北面的黑市买回来的。”
似乎想到了什么,昭宁气鼓鼓地说道,“我原是听闻有把好刀在黑市出售,这才过去的,但是连个影子都没瞧见,气煞我也。”
“那个黑市居然买卖人口,这人差点就被一个肥腻大叔买下了,你不知道那人有多猥琐,男女不忌真恶心,我寻思他太可怜了,额,那啥,我一时冲动就买下了。”
结果发现自己没钱,还是余润付的银钱,昭宁一整路都没再听到余润吭声,肯定是生气了,昭宁也觉得自己花人钱财买男人有点不妥当,很是诚恳地道歉了,没想到余润更加生气了。
生平第一次昭宁觉得浑身不自在,余润那幽怨的眼神看得她就像个抛家弃子的渣女,凉飕飕的,她这会儿也清醒了,从美色中缓过神来,恨不得拔腿就走。
“既然你认识,这人就交给你了,我还有点事要做,就不留下了。”昭宁落荒而逃。
余润冷冷地看了一眼男人,而后跟沐苏苏告辞离去。
沐苏苏咂舌,刚刚就感受到了余润身上的低气压,她揉揉眉心,觉得昭宁这次可能没那么容易蒙混过关了。
一码归一码,面前的男人直勾勾地看着沐苏苏,沐苏苏也觉得有点难办,想到刚刚认错人的尴尬,她轻咳了一声,“你住哪,我让人送你回家去。”
每每看到男人,沐苏苏总有种恍惚柒就在身边的既视感,但并不可能,柒已经不在这里了。
男人不说话,沐苏苏便让武一领着人下去,但是男人倒也不挣扎,这事就被沐苏苏抛在脑后。
“主子,这人是被人贩子下了药物,可能有点神志不清,连话都不会说。”武一没能查到人的来处,又带着戒备,“来历不明的男人还是送到城主府那里,主子觉得如何?”
听到男人的经历,沐苏苏有些恍惚,这与原主也太过相似了,她凝神说道,“可,另外找个大夫看顾一下,送其平安回家。”
武一颔首,领命离开,沐苏苏指尖轻点了一下桌面,“阿凡,去查一下他的来历。”
阿凡从暗处走出来,刚开始他也以为是柒主子回来了,但细看还是有些不同的,虽然长得相似,但细看还是能看出不一样的地方。
“好,我即可派人去查探。”阿凡说道。
“北面的人贩子一个不留。”沐苏苏淡淡说道,眼里有几分冷意。
阿凡微微颔首,离去。
原想着这事也就过去了,这两日沐苏苏正在与胡田括商议希望工程的事情,沐苏苏打算在大院附近建一所特殊私塾,即特殊人群的学校,为残障人事所办。
“正常学校与特殊学校离得太近,是不是不太妥当?”胡田括有点不赞成。
沐苏苏并不觉得,“隔离开反倒让他们更难融入人群,他们也渴望向正常人一般。”
两所学校收容的都是灾难后的孤儿,即使是正常人多少也有一些阴影存在,沐苏苏并不觉得应该区别对待,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
“夫子要严加挑选,宁缺毋滥。”沐苏苏提醒道,在她看来,为人师表应该因材施教,更重要的是有一颗仁心。
胡田括顿了下,看着沐苏苏良久没有说话,“我知道了。”
或许他从没想过,沐苏苏会这般重视这群孤儿,这让他有些感慨,若是当年他遇到的是沐苏苏,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样了。
沐苏苏出身太好了,但不代表她不懂得人间疾苦,她前世在外游历,去过战争中的国家,见过无家可归的难民,没有希望可言。
枪林弹雨她也经历过,见过那些在死亡线上挣扎的人,就连活着都是有一种奢望,沐苏苏并不是个心软的人,却也忍不住心痛。
“主子,那人不见了。”武一匆匆进来,眸光有几分急切。
沐苏苏皱着眉,“谁?”
武一一顿,“送去公主府的人,突然跑了,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的。”
沐苏苏这才想起来昭宁扔过来的包袱,这几日昭宁都不敢出现在她面前,也不知道去哪了,或许是在余润手上。
沐苏苏并没有掺和的意思,对于那个可怜的男人,她也没有多大的兴趣,若不是那人长得太像柒,或许她根本不会记住。
“什么时候不见的?”沐苏苏站起来,面色有些凝重。
武一老实回答,“我们送过去当天晚上他就不见了,詹城主寻遍了整个府中都没有找到人,正想要过来请罪。”
城主府离这里还有一段距离,沐苏苏皱着眉,想到男人与柒极为相似的面容,冷声吩咐道,“请罪就不必了,你加派人去找,保证其安全。”
武一颔首,转而离去。
沐苏苏想到那人看着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希望似的,她微蹙眉,抿着唇离开,不知为何,那双浅色的瞳孔在脑海里久久难以消散。
她或许该问一问,他是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