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第一场雪来得格外的早,飘飘雪花落在眉梢化为血水,沐苏苏遥遥站在树梢下,等候她的客人。
“皇后娘娘。”粗犷的声线透着意外,有些陌生又似是熟悉。
沐苏苏回眸,果然看到秦明和小小,眸眼带着几分怀念,“好久不见。”
经历了军营的历练,大黑狗整个人气质都换了一遍,成熟稳重了不少,对着沐苏苏格外尊重,还透着几分畏惧。
小小也摘下帷幔,娇美的容貌更甚当年,宝石般翠绿的眸子格外迷人,“姐姐。”
熟悉的叫唤让沐苏苏有些恍惚,依稀还是在不大的后厨中,小女娃糯糯地跟在身边,仰着头学习,乖巧可爱。
沐苏苏拉住她的手,眼眶微红,“长高了。”
昔日瘦弱的小孩子长高了不少,以往的腼腆畏缩都不见了,只是整个人都清冷了不少,沐苏苏发现她一直在有意戒备四周,更是心疼了。
“我们进去聊吧。”沐苏苏示意道。
小小试探地牵着沐苏苏的衣角,一边手牵着自家大哥,跟着往前走。
沐苏苏脚步微顿,嘴角却是不由得扬起一抹笑意,她侧眸牵住小孩的手。
似乎感受到安全了,小小偏头打量四周的一切,陌生而华丽的房间,诸多新奇的东西捉人眼球,她目光却停在了那柜子上整齐排列的木雕和玉雕上。
沐苏苏抬手让人摆上几分糕点,都是她一早做的,多是用以招待亲近的人,“不必太拘谨,这里与丰和楼并没有什么不同。这里没外人,叫我沐厨就行了。”
后半句是跟秦明说的,一米八几的大高个规规矩矩地坐着一板一眼瞧着都觉得拘谨。
秦明呐呐地说道,“可是您是最珍贵的皇后娘娘,这不是以下犯上嘛。”
小小目光透着几分疑惑,不管是以前还是回了苗族隐世,她都鲜少与外界接触,躲在自己的小世界并不明白什么是等级森严。
“行了,别纠结这个,莫要吓着小丫头。”沐苏苏拦住秦明后头的话语,“除了皇后的身份,我还是沐家姑娘,还是丰和楼的当家,还是绵岭镇的旧人。”
沐苏苏不希望小小因此与她生分了,毕竟他们严格算起来还有师徒之谊呢。
许是想到了什么,秦明停顿了下,也没再说这些扫兴话语,反而有些担忧地问道,“你的身体怎么样了?”
秦明是听过阿凡的下属说过这件事,皇后身上有孕,身体并不是很好,就是他个大糙汉也能看清楚皇后的身子单薄了很多。
明明成为了至高无上的人,却这般虚弱,秦明心里也不由感慨,这一切到底值不值当。
小小闻言也是抬眸,直直地看着沐苏苏。
沐苏苏眸光微滞,“我曾经服用过巫医的药物,现在已经停了,但我有些担心药物伤害到腹中的孩子。”
而且沐苏苏记得柒的话语,那块琥珀能够保住孩子,而这琥珀是小小所赠送,这才是沐苏苏想见小小最主要的原因。
阿凡一直候在一边,气氛恭敬地说道,“恳请圣女殿下瞧瞧少主的情况。”
沐苏苏示意他退下,不要吓到人,她虽然是有这意思,但是心里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能求个安心最好,不行也罢。
阿凡不甘不愿地退到一旁,在他看来,少主私下帮助了他们良久,她怎么回报都不为过。
小小并未理会阿凡的话语,而是目光炯炯地看着沐苏苏身上,握住沐苏苏的手,停顿了一下,肯定地说道,“他在姐姐身上养了蛊。”
屋里的人大惊失色,阿凡眸光一瞬间变得十分锐利,杀意凌然,仿佛恨不得将那个下蛊之人碎尸万段。
秦明更是瞪大了眼睛,“这谁这般大胆,竟然谋害沐厨,老子削了他!”
沐苏苏也有几,分惊讶,她强行镇定了下来,萧江宴不可能会让人伤害她。
停顿了下,她最先回过神来,有些急切地问小小,“这是何蛊,是否会伤害到孩子?”
小小摇头,在众人的凝视下从包裹里掏出一本格外厚重的书,“我并不是很明白,我得找找。”
沐苏苏虽然着急但是也没有催促,能有进展就很不错了,“好,别急。”
阿凡汗颜,感情那个大包裹就是一本书,密密麻麻的蛇形文字看不明白什么鬼画符,小小翻书格外得慢,他看的极为闹心。
心里不免嘀咕,这怕是个半吊子,他但是怎么会觉得这个圣女有用的。
屋子里安静得只有翻书声音,沐苏苏拿了块温润的玉石在手中把玩,她此刻有些心绪不宁,静不下心雕刻容易伤到。
思绪有些繁杂,沐苏苏不由得想着萧江宴知不知情,又不免想到萧渠的下场,就像个被吸干的木偶,狰狞而又可悲。
明明最是厌恶那等诡异巫蛊,偏生为了她甘愿与苗族人合作,沐苏苏抬手覆在肚子上,心里酸涩得很。
午间,萧江宴过来一道用膳,沐苏苏让人将小小等人安排在偏殿,凤仪宫都是沐苏苏的人,她也不怕消息外传。
更何况萧江宴并不知晓小小的身份,只是沐苏苏瞧见萧江宴面上宠溺的神情时候不免还是有些失神。
“怎么又走神了,可是累了?”萧江宴心疼地说道,“时不时孩子又闹腾了,等出来定要好生收拾一番。”
沐苏苏眸光深邃了下,看着温柔的男人,摇头说道,“我没事,只是突然想着,今年的冬天来得真快。”
白雪飘了一天都为停歇,窗外的枝丫都仿佛披上了一层白色衣裳。
萧江宴觉得沐苏苏似乎有心事,想着太医说过孕期的妇人最是容易多愁善感,思虑重也不是什么好事,他牵着沐苏苏的手说道,“冬天到了,春天也不远了。”
“外头没什么好看的,若是无趣不如看夫君。”萧江宴温热的手敷贴在沐苏苏脸上,“夫君可暖和了,要不要抱一抱。”
沐苏苏瞪他一眼,略微嫌弃地说道,“油嘴滑舌。”嘴角还是忍不住扬起一抹浅浅的笑意,男人的爱意她怎会感受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