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态度自然是端正的,但陆总,时间太紧迫,我们……”
“阮经理是觉得我强人所难?”陆珩之蓦地打断我的话,声线也抬高了两个分贝。
我静静地看着他,不咸不淡道:“陆总多虑了,投资人提一点要求,在情理之中。”
我承认我是拿陆珩之的话来噎他,事实上,他脸上抖动的肌肉已经说明他听懂了我的揶揄。
短暂的对视后,只听“啪”的一声响,男人不偏不倚地将签字笔压在桌面上,质问道:“那阮经理能不能解释一下,为何要故意隐瞒元总监离开京港一事?”
我只觉得心口一惊,暗叫一声不好。
余光扫向吴凌时,只见她瞪大双眼,也是一副无措的模样。
看来她也不清楚。
但刚才,她偏偏替元天野多说了一句话。
这就很容易让陆珩之误解成我们是故意包庇元天野。
“我们也是刚知道元天野已经离开了京港。”
我只能继续补救,但听到解释的陆珩之脸色越来越难看,彼时面上已经蒙上了一层阴霾。
下一秒,我听到他说,“阮经理现在搪塞的理由,真是越来越低级了,你们这么公私不分,我们怎么继续合作?”
“陆总,”憋闷了一整天的心情在这一刻溢满心口,我吸了口气,说,“-我想你应该清楚我们现在是在谈工作,公与私,我还是分得清的。”
“你的意思是我公私不分?”
看着男人逼视的目光,我无奈道:“陆总要是实在不满意,要不你再去物色一个新的合作方?”
话赶话,我的语气虽然疏离,但态度上,却没再退让。
这种转变让陆珩之面上的肌肉明显僵硬了些,连那双向来波澜不惊的眸底也闪过了轻微的诧色,和质疑。
也对,在陆珩之看来,我们不过是芸芸众生中的一群任人宰割的蝼蚁,必须倚靠大树生活,自然也可以任由他拿捏。
于是,蝼蚁一动,他这棵被依附的大树,则拿出了大树的威严。
但我们能怎么办呢,作为合作方,我当然清楚投资人的钱不是那么好拿的,所以但凡是陆珩之提出的要求,我们基本上会尽量满足,只是最近,陆珩之变了。
变得有些不可理喻。
我一直觉得我们之间应该有一条无形的分界线,这条分界线维持着我们彼此之间的平衡,我想,只要陆珩之不算过分,我也愿意忍。
只是现在,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把蝼蚁的自尊碾在脚底,除了还击,我们别无选择。
“找新的合作方是吗?”男人冷嗤一声,眉心拧了三分道,“阮经理以为我不会?”
我实话实说:“我们没这么想。”
以荣域如今的地位,又哪里需要陆珩之去找,他只要对外发出一丁点信息,只怕荣域的门槛都要被踏破了。
想到这,我解释道:“我们就觉得时间太赶了,还请陆总能多给我们点时间。”
“我给你们时间,那谁给我时间?”陆珩之忽然抬高了语调,不悦道:“这个项目拖了多久你不清楚吗?我给你们的包容还不够?”
包容,我在心底默默地咀嚼着这两个字,心口一片怅然。
但激化矛盾的话还是被我生生地咽了下去,我缓了缓语气,说:“谢谢陆总的大度,这次还请你多宽限几天,我……”
“三天,”陆珩之语气强硬,做了最后通牒,“如果阮经理依旧无法完成我的要求,那我只能另聘贤能了。”
另聘贤能?
吴凌也嗅出了异样,疑惑道:“不是陆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你是要找人顶替我跟阮经理的位置吗?”
陆珩之瞄了吴凌一眼,淡淡道:“阮经理敲代码的确水准一流,但在管理上,实在是差强人意,怎么,这点小事我这个投资人也做不了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