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装乖也没那么难。
“呵,这会儿又想给我灌迷糊汤了?”陆珩之冷嗤一声,说:“借着林西西的嘴给我下套的时候,就没想过我会是什么反应?”
“想过,”我语气平缓,说:“但陆总,我说的也是事实,不是吗?”
“所以你现在已经硬气到连那么一点小要求都不肯答应了?”陆珩之的声音忽然有了波动,音调也随之高了一个度,“那我们就看看,你的那两位后台,到底能不能给你撑起一片天!”
“啪”的一声,陆珩之突然掐了线。
我盯着已经息屏的手机,愣神了片刻,也没想到陆珩之口中说的那一点小要求是什么。
但听他的语气,似乎是动了气。
动气也无妨,至少还有得谈。
我想了想,将汤盛进保温桶里,驱车赶往医院。
但我没想到的是,我人刚从住院部的停车场里走出来,竟听到了那个林西西那甜软的声音。
还带着些许的啜泣感。
我以为是错觉,疑惑地望过去时,竟真的看到了林西西。
还有不久前挂断我电话的陆珩之,以及一位穿着朴素的阿姨。
哦,是沈华兰在半山别墅里请的保姆。
只是瞧着这场面,好像情况不太愉快。
林西西那件白色的毛呢大衣上莫名的出现一片水渍,不偏不倚的,出现在胸口的位置。
小姑娘脸上还挂着泪光,似是受了不小的委屈。
陆珩之沉着一张脸,视线落在保姆阿姨脸上时,阿姨战战兢兢地解释道:“夫人说了,这鲫鱼汤的味道不对,就……”
“不是伯母的错,”林西西紧跟着解释,“怪我,怪我炖不出伯母喜欢的味道,可要是初絮姐在就好了,看着伯母一整天没吃多少东西,我实在是心疼……”
我步子还没迈出去,就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随即又听到林西西说:“要不我再给初絮姐打个电话吧,伯母平时那么心疼她,初絮姐肯定不会不闻不问的。”
不闻不问几个字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没这个必要,”陆珩之果断地拒绝了林西西的提议,又补充了句,“她那个人,最是铁石心肠。”
我忽然就想到了不久前陆珩之在电话里那句“一点小要求”,再结合彼时几个人的对话,不由得扯了扯嘴角。
我看着手里的炖汤,若有所思。
敢情被下套的,是我。
我若无其事地过了一晚。
换做从前,我可能还会找个机会跟陆珩之解释一番,但现在的我,忽然觉得没那个必要了。
不过是一碗汤,只要陆珩之稍微动动脑筋,这点小事又怎么会难倒他。
我没必要操这份心。
更何况现在时机特殊,我这要再上杆子过去“献殷勤”,人家说不定又会解读成别有用心呢。
我不如把时间用在工作上。
但我怎么也没想到的是,林西西没继续来找我的茬,人竟然去了姑父的病房。
和她的母亲赵红梅一起。
我推开病房门的时候,赵红梅正热情地给姑父盛汤,彼时正是午饭时间,他面前的小桌子上满满当当地摆放着四菜一汤,有鸡有鱼,相当丰盛。
见到我,赵红梅咧着嘴走过来,笑着说:“阮经理,你怎么过来了,该不会是我跟西西打扰您工作了吧?”
“阿姨哪里的话,你惦记着姑父,我应该谢谢您。”我语气平淡,极力克制着心口的不适。
又听到赵红梅说:“阮经理你太客气了,你平时在公司没少照顾西西,我们来看看焦老弟不是情理之中吗?”
是啊,他们母女俩来探望姑父,也没提前跟我打招呼,确实挺用心的。
我端着桌上的红烧鱼,平和道:“伤口愈合,医生已经提醒过不能吃发物,姑父你忘记了?”
说完,我将红烧鱼递给护工,视线掠过赵红梅和林西西时,母女两都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