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口不喊‘王爷’,而是称呼‘殿下’,出声又是质问,还以‘我’自居,还把王爷当主子吗?
才想到此处,子竹心里又是一咯噔。
寻谷的脾性他了解。
忠心跟着谁,就把谁的命比自己的看得还重。
主子对谁是什么态度,她的态度就会更恶劣!
这哪里是寻谷没规矩,分明就是王妃盛怒已极,对王爷恨得厉害了。
这一次该不会真让班灵一语成谶,再难转回了吧?
他小心地打量起季衍尘的神色,果然,失魂落魄地仿佛天塌。
“不然,王妃那边……”子竹想说些什么,但他根本就没有任何办法。
季衍尘缓缓起身,低声道:“有劳侯夫人。”
寒夫人看看寒阳兵,欲言又止,到底亲自带人领着季衍尘前往厢房。
……
热汤沐浴,洗去一身寒气疲乏。
身上近乎没有一块好皮,不是冻伤,就是积留已久的刀剑伤口。
子竹伺候季衍尘把送来的蜜蜡膏用了,叹道:“若是王妃来,这伤肯定好得快!”
见季衍尘不答,他又低声念叨:“王妃没见着也好,见着了定会心疼,到时候又要劳心费神。”
季衍尘苦笑,单手撑着额边,一瞬不瞬地盯着脚边炭盆。
“王爷还是睡会吧,这一路日夜兼程,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子竹轻声劝道:“您眼睛都快睁不开了,面色还蜡黄,不把气色养好些,王妃见到岂不是……”
这话本是好意,愣是戳的季衍尘心里发疼。
他摆手打断:“你下去歇着,本王再等等。”
子竹想陪着,但也实在快熬不住了。
看王爷这个样子,不熬出个好歹来是不会罢休的,到时候他若也病倒了,那才真是走投无路!
身边空无一人,季衍尘等了再等,但苏晓没来,班灵也没来。
自己是想问问班灵,想知道苏晓的身子如何。
许久未见,气色可好?精神可佳?
还是和往常一般,吃饭如灌苦药么?
她受不受得住北境严寒的天气,这里的东西可吃得惯,民风景象又是否让她舒心?
寒刈……是否讨了她的欢喜?
“摄政王殿下!”
季衍尘陡然抬眼,抬头直视寒刈双目。
一个坐着,一个站在门边,两相对望,彼此都在打量。
寒刈踏步走进来,身上沾染的淡淡安神香味还没完全散去,抬手扫去肩头落雪,像是在无声地炫耀着什么。
“殿下一路风尘辛苦,一到岩城就处置了雪邦国的皇室兄妹,如此辛劳,怎么还不休息?”